闻人羽虽不通这种些,但他也知道,日光之中,其怪自败。 卷香咬咬唇道:“夫人受不得外间暑气,出去一遭要是受了热,又要不舒服了。” 闻人羽充耳不闻,含碧还待要劝,他已经将大夫人背到背上,身子微微一抬便眼眶发酸,母亲竟然这样轻,瘦得只有一把骨头,只是用锦袍罩着,又盖在被中,方才瞧不出来。 闻人羽将大夫人背到院内树下,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这阴物从何而来,又是谁要害她? 在屋中看不清楚,到了阳光下,就见大夫人身上缠绕的阴气之中,还有一点黯淡金光,遇到日光倏地一亮,接着又黯淡了。 小小几步出去,虚点一点大夫人的胸口:“夫人佩着什么?” 大夫人按一按衣领,取出一只扁扁的玉盒来,这玉盒打得极精巧,里面塞着一团纸,已经失了颜色,一拿出来便金光大振。 “这是阿羽小时候给我的。”大夫人说起闻人羽幼时的事,口角含笑。 紫微真人将闻人羽带离她身边的时候,不过四五岁大,他离了母亲又岂会不哭闹,紫微真人看他年幼,允他回家半日。 这半日要与祖母父亲请安,还要细说些在紫微真人身边的事,只有片刻能呆在母亲怀中,她紧紧搂着儿子,像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可这宝贝立刻又要走了。 闻人羽被紫微真人收入门下,紫微真人待他确是极好,看他年小,特意手书一道灵符赐给他,以示师长爱护之情。 这便是闻人羽离家之后得到的最贵重的东西,他谁也没给,攥在心手里,悄悄给了母亲,告诉她道:“这是师父给我的,师兄们都说是好东西。” 紫微真人极少动笔,每年只替圣人画符,旁的人想要,都要看机缘。 这张符闻人羽连祖母都没给,只给了母亲,大夫人心中虽甜便不敢声张,将这符仔细收起,日夜佩带。 十几年过去,黄纸黯淡,朱砂失色。 “便是这个,在守卫夫人。” 等到咒符失效,灵光消散,那阴物便要得逞了。 闻人羽早不记得这个,他只道母亲多病,却从未想过是有阴物魇害于她,一时心中发紧,这宅中,能害她的还会有谁? “将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一件一件摆在日头下。” 闻人羽沉声吩咐,可院中无人动作,含碧卷香对望一眼,一面答应一面急匆匆派人去禀报国公爷。 穆国公很快来,他眉头紧皱,隐含怒意:“这又是在闹什么?” 闻人羽看他一眼:“国公爷。” 穆国公不由一怔,这个儿子虽在道门,父母亲缘皆断,但一向对他是很恭敬的,还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他先是将穆国公府明面安插在紫微宫中几人都退了回来,如今又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穆国公立时放缓了脸色,问道:“阿羽,你既回来,怎么不先去向祖母亲请安,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在这里胡闹什么?” 说着目光向小小谢玄扫去,看这二人一身江湖人打扮,心中先自不喜,儿子身在紫微宫多年,却不跟着紫微真人结交权贵,偏偏就爱与这些人走在一道上。 闻人羽看他脸色,淡然道:“这二位是玉虚真人的高足。” 穆国公自然知道玉虚真人,这京城哪个人能忘了酒香飘三日的事,那几天人人上朝都醉熏熏的,圣人还因此要赐一坛美酒给玉虚真人。 替玉虚真人和紫微真人这对加起来将近两百岁的人说和,让紫微真人将他师兄从沙牢里放出来。 圣人的美酒刚送到,玉虚真人便凭空不见了。 穆国公本没将小小谢玄看在眼中,听见是玉虚真人的徒弟,和颜悦色起来:“既是你的朋友来了,怎么不设宴?也让阿已与你们一道,你难得回来,正可跟你弟弟亲近亲近。” “这屋子不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