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那些画正和啤酒瓶一起堆在屋子角落里,就像一个没做分类的垃圾堆。 老大爷瞧着连声“啧啧”,一脸“真是造孽”。 要是很久以前的我,到这儿恐怕就得关门了。 但这五年来,我在桥洞下醉倒过一夜,在苍蝇馆子打工抵过霸王餐钱,才逐渐意识到以前见识浅薄——要真是无情无分的,别人犯不着劝你。 这房东老爷子也算刀子嘴豆腐心,我欠房租比吃饱饭还频繁,说话又习惯性欠揍,竟也没把我赶出去。 于是我诚恳道:“您说的没错,我今天除了卖画,还尝试了应聘美工、司机、保洁、门卫等一系列岗位。奈何人家不仅看不上我的画,更看不上我这个人。” 房东笑骂:“实在不行你去搬砖啊?” 闻言,我诚恳点头:“倒是已经在工地上干了,就是身体有点虚,赚不来多少钱。不够房租饭钱。” 大爷语塞:“你这么个胳膊疼健全的小伙子,就没别的地儿看的上你吗?” 我漫不经心道:“倒也有一个。一家发廊曾对我有些兴趣,但那里招的其实是少爷。” “……少爷?”老大爷愣愣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就是专门服务男人的男人。”我简明扼要地下了定义。 “啊……这,”大爷纯朴的世界观显然受到了冲击,最后干巴巴地说了句:“拒绝了好,拒绝了好……要坐牢的。” 其实大爷误会了。其实有牢饭可以吃饱倒也不错——最后这工作的确黄了,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它,人家便拒绝了我。 那店里的人说,我有张能让男人兴致勃发的好脸,只是神情气度太盛,怎么低眉顺目都显得不对劲,他生怕客人见到我1不起来伤自尊。 “你啊。”大爷终于被我弄得无言以对,只好长叹一口气,摆手道:“这次让你再拖一拖,后面房租要按时交啊,别再动不动搞两三个月。” 我点头。 房东刚退休没几年,儿女工作都好,生活毫无烦恼,人也和善、心宽体胖,明明是来催房租的,说了几句话却又和自己孩子似的拉起了家常。 我抽了两支烟,一支自己叼着,一支递给房东,打火机擦燃的火苗在黑洞洞的楼口晃着,我低头帮大爷点了烟,又给自己点上。 灰白的烟雾在我们之间弥散开来,混杂中微凉的水汽。 “小沈啊,”房东大爷说:“我记得上次聊,你说总头痛,啊去医院了呀?” 说实话,如果不是房东每次来催债都顺便催看病,我估计瘫在家里都不知道脑子里已经在放烟花了。 “去了。”我呼出一口白烟,含糊道:“没什么大事,您不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