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裴追异常沉默。但我不是个惯常看人脸色的,只是旁若无人地吃这桌很符合我口味的菜色。 吃的差不多了,我用餐巾擦了手,对裴追道:“对了,你明天有空吗?请假一起处理件事。” 裴追放下叉子,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怎么?” “你成年了,你父母遗留的钱和股票都可以拿回自己名下了。”我说:“你伯父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他会配合的。” 裴追却没有我想象中热情积极,而是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帮我管得很顺利么?” 我十分的莫名其妙:“这些事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现在你成年了,法律上有权利自己处理,我自然没必要再掺和,多份负担。” 裴追沉默许久,忽然道:“原来你一直觉得是负担,我竟然还以为……” 他没有说完,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话题已经告一段落,便起身收拾餐桌——这也是我们平时固定的分工,裴追做饭,我收拾。 裴追就靠在墙边,冷淡地看着我。当我将最后一个盘子拿进厨房时,他忽然道:“你为什么今天忽然说这些?” “因为今天是你成年生日。”隔着一道厨房门,我随口回道:“日后,你会外出上学或者工作游历,离开这座城市。” “原来你其实记得今天……”裴追忽然低低笑了声。 然后他的声音严肃到冷硬的程度:“我还没有学完。不会离开这里。” “这不必担心。卷宗我可赠予你,你自己看便好。此道更多在天赋与悟性。” 裴追却没再应答。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因为这时候我正拉开冰柜,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某个作品。 “以后,我们会很久甚至再也不见,如果这些事务上还纠缠不清,会很麻烦。” 我随口解释着,小心翼翼地从冰柜里端出自己的“作品”。 ”既然觉得麻烦,之前为何要管我?” “因为因果。我欠你裴家,所以我必须救你、教你。” 我推开厨房门。 “作品”是个脆弱的食物,我得小心不要打翻。于是便回答得非常简明扼要,甚至有些敷衍。 “刚收你为徒时我便说过,因果是世间最恒常却又最不可测的东西。需要谨慎对待。因此,和你住在一起,保护你,对我而言,都不过只是不得不做的事。” 我将“作品”放在桌上,等着看裴追的反应。 但裴追却没抬头,没看我,自然也没看到“作品”。 他只是垂眸孤零零地站在走廊的转角处,不像白天那个在主席台前朗声吟诵出“生活在别处”的挺拔年轻人,倒有些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