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碰洒了剩下半杯。 我手忙脚乱地擦胸口衣襟和裙子上的酒渍,抬头抽纸巾时无意间看到裴追的神情。 然后我愣住了。 他似乎在……笑。 那点笑意如冰雪微融,浮光泡影,快得就像一个幻觉,等我再细看,已经了无痕迹。他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我莫名觉得心里痒痒的,似乎被羽毛尖儿轻轻挠了一下。 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了合适的借口。 冬日天寒,又已深夜,我一身湿衣顺理成章地请求借衣物换洗,然后留宿一晚。 我说出口时其实有些忐忑,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裴追却果然不按常理出牌,他淡淡地上下打量我,而后道:“有件事不太方便。” 我便忐忑起来:“什么事?” 裴追缓缓道:“我这里没有睡裙。” 我:“………………”女装梗过不去了是吧?裴追你大爷的。 最后,裴追给了我套黑衬衣,让我在一楼浴室换洗,还特意说了酒后不要沐浴太久。 这毕竟是别人的身体,而且其实也已死去了,我原本便没有这种兴致。只是在换衣服时,我忽然想,这一切是否太顺利了? 根据我这七年的观察,裴追不可能是一个会莫名其妙放陌生人留宿的人。不……不要说是留宿了,这几年他越来越封闭极端,根本不愿与任何人产生联系,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为什么是我?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什么人? 我对着镜子整理领口时,脑海中忽然又闪过一个片段。 一个同样穿着黑衬衣的男人,苍白单薄如纸,神情却比铁还硬,唇色殷红异常,那是新鲜的血迹。他对镜中的自己笑得轻蔑,舔去唇角血渍,然后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冲刷洗手池壁上的血。 这个片段中,我依然想不起男人的脸。但却莫名地想起了裴追那句“我爱人总喜欢把水龙头开着,掩饰咳血的声音”。 一瞬间,我总觉得当真有些头疼,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我换好衣服出来,才想起要问裴追住在哪个房间。走到客厅,才发现他坐在沙发上,以手撑额,像是睡着了。 他头发偏长,落在颈边,手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一小片白如冰雪的肌肤,垂下的细密睫毛。 我竟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呼吸,不想惊醒他。 但就在同时,他醒了。他眯着眼睛看向我,初醒时神情间带了分迷离的柔和,对我轻轻招了招手,哑声道:“怎么又不吹干头发就出来?过来,我给你……” 他什么?裴追没有说完,我们同时愣在那里,我看到他神色逐渐清醒,眉也越皱越紧,沉默不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