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之举,唯一想做的,大概就是查清当年的真相,洗清严父身上莫名背负的通敌之名,复其荣耀,待百年之后,得后世诸子传颂。 楚见濡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后军都督府当年便没剩多少大将,如果再彻查,北地边镇的巡防便无法维持,况且,新皇登基初时诸事不稳,自然大局为重,等形势稳定下来之后,再提旧事,却是祸乱军心了。” 楚怀婵苦笑了声:“所以皇上是疑心当年后军都督府有人通敌而对其不放心,但当年碍于形势不好彻查,如今等诸事稳定下来之后,便想更进一步,也不必查了,直接拔掉整个五军都督府么?” “可以这么说。”楚见濡长长叹了口气,“我朝祖训,天子守国门,不可退一步。如今鞑靼反扑日甚,今上虽崇文,但将来未必没有亲自上阵的可能,先帝当年能将命丢在清远门外,皇上心底有惧有疑,想要将北地边镇都换成自己人也是人之常情。” “重用能臣好好练兵,将鞑靼赶回嵘阳以北,万岁爷便不必亲自上阵了,这不是更好么?都到这时节了,还想着内斗,五军都督府统兵都这么多年了,如今临时换成兵部官员,不会军心不稳么?” “会。所以皇上也矛盾啊,也还诏了他进京面圣,没直接派锦衣卫办事啊。看皇上如何抉择吧,处置此事的诏令下来之前,皇上想必还会再见一次他的。” 楚怀婵苦笑了声:“那便不是生死皆在皇上一念间。” 楚见濡点头。 她淡淡笑开,想说句什么,楚见濡却先开了口:“别求我,我不帮。” “爹有爹的苦衷,女儿明白。但嫁叟随叟,况孟璟他……对女儿不错的,女儿不敢让爹再为我涉险,但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你这是蚍蜉撼树!” “我知道。但生死有命,人心不灭。不敢劳爹插手,但求爹不要落井下石,女儿先行告退。” 她出得门来,楚夫人候在门口,见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默默侧头抹了一把眼泪,一如当初她得知要被送入宫后从父亲书房出来时所见。她稍行了个礼,淡淡道:“女儿告退,娘亲珍重。” 她走出去几步,楚去尘追上来,还没开口,便听她问:“今日大朝,不止各部堂上官在,哥也在奉天殿的吧,哥你帮他说话了么?” “输了。和爹那帮门生争了两刻钟,后军都督府那帮大老粗是真的不上道,死活带不动,就我一人顶上,吵不赢。”楚去尘面色尴尬。 楚怀婵没忍住笑了声,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便够了,多谢哥。” “那他待你好吗?” “很好。”她重重点头。 “你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见她答完话便疾步往外走,只得继续跟着追,“我觉得你别太担心了,小侯爷应该有后招,他半点都没否认便全担下来了,这也太奇怪了,生怕死晚了似的。” 楚怀婵顿住脚:“你说什么?” “我说你夫婿脑子不大好使,上赶着找死,都不知道推却一下的。你也别太着急了,他肯定有话留给你,先回府看看,我陪你去。” 她猛地推他一把,又气又笑:“哥你会不会说人话啊。” “我这不是好好的说着人话吗?” 楚怀婵踏出府门,方才一直忍着的眼泪这才掉了下来,一时之间又哭又笑,惹得楚去尘面露异色地看着她,她两步把他往里推:“回去,别掺和。你和爹利益一体,你现在做什么,大家都会算到爹头上。先参后救,里外不是人,这算怎么回事?你让文武百官如何看爹?” 楚去尘刚要说什么,她又加大了几分力道,将他使劲往里一推:“有事我派人来找你便是。” 她说完就走,楚去尘犹豫了下,立在台阶下看他这妹子迎着深秋雨幕一步步走远,边走边拿帕子擦了擦泪,尔后仰头笑了笑。 楚怀婵拐过巷口,车马备在此处角门,她刚要上马车,忽听得巷角有人唤她,她迟疑了下,跟过去,见是扶舟,心底的大石忽地好像就坠了地。好似只要知道孟璟有安排,她便不必再怕了似的。 扶舟将她往里引,走到巷尾,这才道:“少夫人,我得照主子的吩咐和您交代几句,待会儿您便自行回府,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