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庭并未责备宫女,满眼只装得下甜香扑鼻的点心。 然,才拾起一块,她便察觉不对——那盘中蠕动的,不正是只肥大的毛毛虫吗? 余光中,宫女微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却显露无余。 但下一秒,她的笑堪堪僵在嘴角。 只见裴筠庭不慌不忙,见到这般可怖的大虫子都面无表情,拿出帕子一捏,竟直接将毛毛虫抓了起来,还善解人意地用帕子包裹住,递给她:“丢掉吧。”随后又补道,“点心也换新的上来。” 宫女心想,此事发展不对啊,按理说,她不该被虫子吓得屁滚尿流,匍匐在地求自己救她吗? 何以眼下如此风平浪静?你还算是个垂髫小姑娘吗! 宫女惊疑不定间,展昭入殿来:“裴二小姐,主子这会在回来的路上,您且再候上一会。” 为听到回答,他转头,看到了面如焦土的宫女,又瞥见桌上被帕子包裹,正蠕动的虫子一角,还有何不明白。 展昭冷笑一声,命人将宫女钳制责问,待燕怀瑾回来后,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燕怀瑾听后震怒不已。 平日他确实是表现得爱答不理了些,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她,却仍会留下展昭或展元看护一二。原以为这已足够,却不想竟还有人敢欺负到裴筠庭头上,还是他宫里的人。 一个忍字怎能了得。 他当即处置了涉事宫女,又将她口中的共犯一并带下去,各罚三十大板,发落浣衣局。 裴筠庭从未见他真正过发脾气,睁大那双眼波流转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在燕怀瑾眼中,却含了几分委屈与不甘之意。 他当即臆想了一出大戏,包括裴筠庭是如何在恶毒宫女的手下死里逃生,如何强忍泪意,一声不响地看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实在是太可怜了。 他打定主意,要将手下这群惯会生事的全都清出去,往后不得踏入承乾殿半步。 皇后听闻他在殿中发了脾气,忙放下后宫事务赶过来,了解来龙去脉后,先是将裴筠庭抱在怀中安慰一阵,沉吟片刻,又道:“吾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主张,母后不拦你,便按你说的来吧。” 不愧是后宫主位,多年威仪半分不假,几句话吩咐下去,就将事情平稳解决。随后为安抚裴筠庭,还让燕怀瑾亲自送她出宫。 很久很久以后,哪怕裴筠庭早已长大成人,却仍记得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哥哥,直直望进她眼底,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不讨厌你,他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莫放在心上。” 马车驶入闹市,熙熙攘攘的市井声浪传入耳中,辙辕一路向前,车窗人影绰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