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想得美。」杨洛尹回復。 有些意外,布莱恩想起那蓝衣男人看着艾伦的眼神,和拼命请求的姿态,以为他这是想与艾伦復合。 「不过我以前确实有喜欢过他。」杨洛尹迟疑地吐出。 「哦?」布莱恩回,双眼直盼往男人,一付鼓励男人再説下去的模样。 「他是我搬来美国后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杨洛尹抿了口茶,发现文法错误,再道:「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后来他发现我喜欢他,他没办法接受,我们就绝交了。」 故事被艾伦説得简单明瞭,布莱恩却深知有隐情。倘若只是单纯绝交,艾伦为何会因那男人引发恐慌症? 故事并没有结束,布莱恩以询问目光凝视男人。 杨洛尹知道他好奇,只好再说:「在学校闹得很大。我喜欢他这件事在留学生圈里传开了,就……被取笑,排挤。」 「被霸凌。」布莱恩指正他。 不情愿地頷首,杨洛尹说:「留学生圈子小,那时候我英文也不是很好,所以交的朋友都是圈内人。一夕之间最好的朋友没了,其他朋友也没了。不仅如此,他默许一些人玩小把戏,当作恶趣味。」 被恶意推撞,被捏腰捏屁股,体育课时脑袋总会被当成靶子,附有密码的储物柜开了一不留神便被关上,甚至有人得知他储物柜密码后将润肤乳液浇满他里头的东西,要不便是以烟头烫出一个一个洞……大大小小,种种举动让他在高中后期的一年多中如人间炼狱。一想到要上学,他便压力巨大。 「你父母难道没为此和学校反应过吗?」布莱恩问。 杨洛尹垂下眼帘,摇了摇首,回答:「在我的文化里,这种事已经不光荣,不能再闹大了。」 听闻,布莱恩目光阴鬱。 杨洛尹瞭解男人神情,却不语。他的确曾求助于父母让他转学,但父亲工作繁忙不负责家务事,母亲也以语言不通嫌麻烦而拒绝了,更是数落他得忍着点,身为男孩的他别因一些小事就抱怨,不抗压。 母亲警告他别再滋生事端,他的控诉是暗弱无断,忍气吞声才是坚毅不拔。妥妥的亚洲移民父母作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唯一来自父母的安慰,则是在得知大卫打了他之后,虽怒斥该检讨的人是他自己,但母亲从此不与大卫家来往,连买菜时也驱车至遥远许多的亚洲超市,永不再惠顾大卫家所开的中超。父母也未因自己性向多有説辞,选择平静地接受了。 现在想起,这结果也还算不错。以几拳打在脸上挂彩换取父母心疼,进而不忍反对自己性向,总比他们因接受不了,需作长期家庭抗争要强。 「所以……你的恐慌症就是在那时候患上的?」布莱恩问,隐忍心中的怒火。 「嗯。我也已经很久没发作了。今天偶遇后他跑来道歉,想从朋友做起再看看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那个跟他在一起的是以前带头排挤我的人,我压力才又上来。唉,他们不出现我都忘了以前那些事。」杨洛尹回,抹把脸后将止痛药合着冷却点的菊花茶一口吞下。 「真是厚颜无耻。」布莱恩批评,脖颈上青筋浮现。 鄙夷地哼了声,杨洛附和。 「他再来求你的话,你不会有天真会心软原谅他吧?」布莱恩又问,希望男人回答绝不。 「怎么可能呢?」杨洛尹睨了男人一眼,答。 他离开前清楚听见那王八蛋仍然认为当年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