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医馆静且大,宋锦安不需分神就能听得一栏屏风外的说话?声,柳絮般慢慢悠悠。 “是叫仇家追杀了?瞧瞧这手指断的……” “咳咳,旁的您也莫问,只?管去?治,银子我出。” “我……” 有不苟言笑的御林军侍卫进门,他先是斜眼看?下宋锦安,后?收回眼对着陈大人道,“陛下说过即刻将谢砚书押送回大牢。” “那不行,伤得太重,你去?同陛下解释解释。” “哼,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去?。” 陈大人听得吹胡子瞪眼,半晌骂不出一个字,憋着口气回到前头,他双手作揖冲宋锦安开?口,“宋五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宋锦安因是同级官僚的缘故,没起身?行礼,只?稍侧身?避开?陈大人的郑重其事?,“但说不妨。” “我欲回宫向陛下禀告谢砚书的事?,只?是我走后?独留他一人在医馆我放心不下,御林军又是不肯给谢砚书好脸色的。故我斗胆请您帮忙留小半个时辰照看?照看?谢砚书,莫叫大夫将人治死了去?。” 闻言,宋锦安想也不想地摇首,“你应当清楚今夜宫宴谢砚书叫我闹成多大笑话?,凭着我与他的干系你更要悬着心。” “宋五姑娘只?是面上冷,我瞧得出来,您心里头极为?良善。我豁出脸皮,求您回,您平安的消息我也会带到军营同晏家。” 这般诚挚的话?叫宋锦安蹙起眉,还欲再说甚么时陈大人竟头也不回快步离开?,独留宋锦安无奈因大夫的追问拦住脚步。 她收回视线,顺着大夫的话?朝内屋去?。 “情况很是不好,外伤能治内伤难医,能做的我已然做到,余下的便靠他自?己。得有人守着,免得他发热不止,若有不对付的地方来侧屋寻我。” 大夫噼里啪啦交代了一通,宋锦安未听进几?句,淡淡颔首就坐在门侧。桌上摆着几?本草药图册,宋锦安翻阅几?页,面无表情看?着。 一间几?步能跨出的屋子内,最?里侧床榻卧着个不知生死的谢砚书,最?外侧坐着位漠然的宋锦安。两人虽隔得远,屋中央药炉的烟气却是在二人身?上转悠来转悠去?。 夜半后?的夏有蝉鸣,一下下闹得人耳根子疼,宋锦安见知了知了个没完,便起身?想着扣紧些窗柩。 床榻边传来点咳嗽,宋锦安顿足望去?。谢砚书许是醒了有一会儿,却默不作声躺在那,若非咳出声来宋锦安当真注意不着。 “我先告辞。”宋锦安将手重新拢进袖摆中。 “陈大人呢?” 宋锦安想了想,答他,“回宫了。算算时辰该回来。” “等他回来用车舆送你走罢,想必外头御林军正忙着清算杜家余孽,你独自?一人不安全。” 这话?到底说到宋锦安心坎上,她犯不着为?躲谢砚书而自?找不快。遂宋锦安坐回那张小桌,眼却未看?桌面上的东西。 “阿锦。” 床榻上的人仍是因骨头断了几?处躺着不得动,然唇瓣轻启,“这段时间我总是做梦,想到了从前。” 宋锦安没吭声,谢砚书便自?顾自?朝下说道,“那个时候我很厌恶周遭一切,觉世?间待我不公,我拼了命想逃离宋府逃离那段狼狈的过往。可后?来你走后?,我每夜每夜不得睡翻来覆去?想到的也是那段过往。 我第一次见着你时,就在想,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般良善的人。从前我以为?你是甚么都不缺所以甚么都无需计较,可是后?来,我只?愿你甚么都不缺。这段日子,我会做梦,有时梦到过去?,有时梦到今后?,不论如何梦,你都在我身?侧叫我声阿蕴。然,觉浅梦少。” 窗柩外的月纱缎子似的扑进来,滚在地上又密又长。宋锦安盯着足尖的月缎,平静无波澜的眸漂亮如对星子。迎着月,她仰首道,“谢砚书,梦醒了。” 谢砚书极轻极轻咳声,语气低到寻不清,“是。梦确实?该醒了,梦醒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