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音没吭声。 “余队在给我介绍反测谎技术,”梁孟冬又灌了一杯,“我发现人一旦训练有素,骗人都比从前容易。” 十音听得心惊,她几时说过这些,谎话怎么张口就来…… 江岩笑怨十音:“你也不教点好的。” 这诡异气氛,最终是被梁孟冬手机里的一个来电解救的。 梁母紧急致电,他八十四岁的外公病危。 s市冬至期间,气温骤降,老人去给孟冬外婆扫墓,风里站久受了凉,在家调养了两天。这天晚饭后忽觉透不过气……此刻已经在抢救室。 梁孟冬告诉江岩,初诊为急性心肌炎。 孟冬从前给十音讲过家中情形。祖父早逝,他与父母日渐疏离,家中长辈里,只有外祖父与他这外孙相处起来还像家人。 那年,他本征求过十音,打算秋天正式带她回家。父母不问,他也不知如何开口,惟独外公和他姑姑是知情人。 十音很了解,孟冬这个人,外冷内热到了极致。表面的他,可以冷感到连色彩都没有,灰白一片。但在那座冰山之下,深藏着一片不为人知的海域,它辽阔到无边无际。而在细微之处,比谁都丰富敏锐。 外人或许以为孟冬是个叛逆性子,其实恰恰相反,孟冬这人,对于他父母的任何需求,甚至可算是有求必应。 问题在于,他们对他近乎无求。他们依然会把好的给他,但始终待他似客。变化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也并非始于笑笑的失踪。他始终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怎么都使不上力。 而外公于他,几乎等同于他全部的、关于家的慰藉了。 江岩还在感叹十音的行动力,她已经迅速替梁孟冬查好了空港信息,致电机场,确认飞s市最近的航班,最后登记时间在两小时后,一小时内赶到还可值机。 从翡翠湖开车到机场,正常车速,夜间不堵车需用30分钟。 梁孟冬掏手机打车,江岩劝:“这个地方偏,出租司机最快也得10分钟到这儿,而且这会儿路况很难保证,还是让十音送你去,你可以享受一次特种飞车服务。我慢慢打车回。” 梁孟冬本来拒了,说不用。结果打车软件显示,最近的出租车预计25分钟才能赶到翡翠餐厅,十音已经先一步起身:“我去发动车子。” 这么多年,将生离死别品尝到麻木,她依旧很理解孟冬此刻的心境。 “plus我会照顾,新年了安心在家多陪长辈。”江岩在车外挥手,“安全带绑紧了,我们这位二货飙车起来,能开到你吐。” 一路无话,十音确实车技了得,将车开到飞起,用了20分钟不到,已经到了机场地库。 “赶上了。”十音看看时间,松了口气说,“一路平安……也但愿老人平安。” 他一言不发下了车,隔着挡风玻璃,十音目送那高大身躯离开。 他没带琴,连行李都没有,手臂轻轻巧巧搭了两件衣服,一件是他的西服,另一件薄羽绒,是她买给他的。 十音咬着唇,想再唤他一声,祝他新年快乐。但没能出口,她暗念着木已成舟、木已成舟…… 眼看他就这么形单影只行得远了,在挡风玻璃里,身影渐远、渐模糊。 泪光依稀里,却见那人忽然回转身,长腿快步往回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