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刮脸了。夕照之下他的轮廓会比平常柔和一些,连鬓边都镀着一层金色光晕…… 的确不像平日里那个绝世独立、纤尘不染的骄傲鬼。他肯定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吧?十音倒觉得别有味道,其实格外耐看。 “没有没有,你是对的。麻烦不来找我们,不代表麻烦就不存在。只要它还在那里,它就是命运,怎么都逃不开,应该主动出击直面它!” 十音回想起孟冬在检查站说过的话,再想想这里发生的一切,宛如预言。 “哼,做什么?这么着急认同我,不是还没和好?” 十音想哭,今天这个意外于她的职业生涯而言,算是奇耻大辱。她灰溜溜地想,孟冬蔑视自己也属正常,但她还有任务在身,无论如何进度才走了十分之一不到,责任在肩,儿女私情搁置一下吧。 她试图挣扎着起身:“我还得去接应江岩他们。” “你怎么去?”梁孟冬没让她得逞,往她肩头按了把,“躺好,你在发烧,彭朗已经去了。” “难道我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不然呢?这是另一个溶洞,等取到行李,我再给你换衣服。” “你给我换?”十音嘟着嘴,意识到了什么,偷偷勾起了唇,“不是说已经嫌弃了?” 梁孟冬望着她,实在不忍再逗,凑去她的额头上密密地吻:“傻得要命。”勾人得要命。 他又问:“刚刚说头晕,现在呢?” “好些了。” “不是说要晕得飘起来了,还说什么炸了、要吃了我、要让我讨饶……这些念头这会儿全消失了?” 十音此刻记忆是清晰的,大部分都能记忆起来,知道他并没胡说,嗔怒道:“你记这些做什么哦?” 梁孟冬忍俊不禁的表情,又在逗她:“比较刻骨铭心。” “不许再说!我真怕被云海笑一辈子。” “他敢?他不知道。” “不知道才有鬼,他一个比鬼还精的人。” 他要生气了:“你总想着云海做什么?这一次还把你的花草团全弄来,老少俱全算什么意思?倒很懂我,还送了瓶醋,配套食用?” “孟冬你别开玩笑了,我没心思,”十音再次蒙起脑袋,“真的觉得可耻透顶,脸全都丢尽了,是我的职业之耻。” 但十音没能成功,孟冬拨开她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哼了声,眸子里却是湛湛波光:“那看来,我软饭是吃不成了?幸亏我练琴不荒,回去有几张唱片合约、几场独奏会,还有教职。会努力干活养你。” “梁老师总欺负人。”十音将笑意收起来,眼睛骨碌碌偏开去,故意不看他,声音幽幽的,“我就是后怕,在想今天要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困在这里,迷路了。要是没有我,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跑进洞又要做什么?” 孟冬说的是宽心话,在这样极端凶险的情形下,他想的是怎样宽她的心,没一丝怪责的意思。 这么一比,十音愧疚愈深。 “你难道不是听见声音,以为我在里头?哼。” “……” 十音无言以对,她的确往那儿想了,强撑着内心才没崩溃,谁知道中招的人是她自己。 “没关系,”孟冬声音有些低,像是无奈,“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早怀疑水有问题?我听刚才你渴到要脱水了。” “对。”他还是不欲多谈。 十音本想问问其他人到底怎样了,都有哪些人,都发生了些什么,孟冬又强调了一遍:“你那老大说他会亲自料理,你瞎操什么心。” “孟冬,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十音问。 “我自己也没看。”孟冬哼了声,“污染眼睛。” 这是把自己当小女孩呢,十音辩驳:“执法的时候,这种场面还见得少了?” “余队那么想审我?审问要两名警员在场,你一个人再审也无效。”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