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东气候更接近热带,室外温度不低,酒店房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刚才十音的手虽被孟冬一直暖着,寒意早已入骨。 结果此刻孟冬想的还是怎么帮她的老爸开脱,如何宽慰到她。 谁曾给过那颗胚胎以宽容?爸爸自己都自认罪不可赦。 暖流层层涌上来,十音伸了另一只手,去回握他不容辜负的情意。 孟冬轻声在问:“这么凉,还是先睡会儿?” 十音笑着摇摇头:“睡不着。” 江岩咳了两声,这俩问题解决了么,当着他就这样…… 他口气都有些迁怒:“你这意思是,实验终究还是做了。理论层面怎么都可以,谁敢真做?这甚至比克隆还未知、还可怕!谁同意的?爹妈要是同意了,这种爹妈也算人?下手做的人更是禽兽不如!做的后果是什么你明白么?你知道那枚胚胎……那孩子要承受什么?” 江岩情绪激动,本来是对他俩有怨气,说出口,又真觉得这种试验让人毛骨悚然。他发问发得狠,孟冬不语。 十音听得揪心,便更紧地去回握他。指尖里像是生出相依的藤蔓,想要将心意一次传递给他。 “我知道一点。” 江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孟冬天塌下来不闻不问的性子,和十哥谈恋爱后转性有了烟火气,不但猎奇,还学会了大言不惭? 他负气摇头,决定不理。他开始检查,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藏文件夹。 十音身子依旧透出寒意,孟冬要去给十音倒热水,她起身按住他:“我自己倒,顺便找件衣服穿。” 孟冬在嘱咐,衣柜的是冲锋衣,太硬穿着不舒适,让她从行李中找他的长袖t恤来套。 十音拿起一件,问是不是这件,孟冬说不是,这件你扔洗衣袋,要她往袋子里再找,“就是你买的那件白t。” “找到了。” 江岩不动声色,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实是百爪挠心,他是想支持他俩,可十哥还给孟冬买衣服了?十哥哪有机会买衣服,要不就是元旦之后那阵,还有那么一点点空。 那时云海不正受了枪伤,在付钧那里养?细节是魔鬼,他俩一头救人一头……擦!他心底隐隐作痛,真心替云海不值,也不知他一天一天出的什么任务,十哥好像从没给他买过衣服。 江岩找到隐藏文件夹了,又是加密。 十音还在洗手间穿衣,孟冬不由分说替江岩输入密码,江岩眼巴巴看着成功解锁的文件夹傻了眼。 他以为十音是敬业的,哪怕感情上出了岔子,仍在一根筋地调查案情。 他们专案组弄到这种材料不足为奇,刑侦基础工作是枯燥艰辛的,有时候海量的材料,能提炼的有效信息不过一条。 但材料再多,不泄露密码是基本职业素养。十音还有没有一点原则了? 云海暂时是在气头上,回过头来案子还得办。孟冬一个局外人,夹在里头不但违纪,云海知道了,于公于私……那是一截手指的事? “孟冬你回避一下,”江岩说得比较委婉,“这种近乎野闻稗史的医学研究,我是宁可信其无,要是有,这个世界还会好?再说了,这是我们的工作资料,很枯燥乏味,你过问也不合适。” 孟冬没答话,十音已经过来了。她没留意江岩在说什么,径自去点开第一个pdf文件。 那是一本日记本的扫描件,扉页上的水印是一个大大的高音谱号,页面上书“北溟:早归。”署名念念。 江岩算一算落款时间,是三十二年前。 十音认得父母的字迹,虽然妈妈后来写得少。但三十二年前,妈妈还没出事,拥有顾盼生辉的双眸,还在乐团拉琴。十音甚至可以想象,爸爸就要远行,要赶赴那个遥远的小城,妈妈曾怎样地依依相送,与他约定归期。 临别妈妈赠了笔记本,于是老爸每天用它记录,每次翻开时看到“北溟、念念”,老爸的心情大概很甜蜜吧。他们或许也常常通信,山河且旧、且远,日子过得水般温和,因为有盼头。 江岩翻到第一页,对着字里行间跃出的两个人名“若海”、“景蓝”,他不由地念了出来。念了两遍,越念越耳熟。 这两个名字,刚刚试验报告见过的,梁若海、孟景蓝,连名带姓时看着毫无异样……此刻再念出来一品,是父亲常念叨的人名!他如遭雷击般望向孟冬:“你爸妈!” 孟冬心上早铸了铁,神色如常点点头。 十音刚才沉浸在美好想象中,听到这组姓名,像被唤醒,猛打了个激灵。 她发现没有能力去逐字通读,医科生大约是日常文献读得多,江岩扫过那些父亲记录天气生活心情的文字简直一目十行,到专业部分略作停留,但速度依旧很快。 十音虽然特别愿意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