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目光凌凌地盯着那个站在门口与婆母道别的生父。 只觉厌恶。 被抱着回到卧房后,秦妧走进湢浴,周身还散发着薄薄的冷韵。 裴衍被唤去了杨氏那边,回来时见正房门扉紧闭,没有多言,径自回到书房洗漱,等换上一身干爽的月白寝衣躺在榻上时,已是子时二刻。 意识混沌间,隐约闻到一股鹅梨的香气,脸庞上还拂过一缕缕酥痒感。 睁眼间,一抹妃橘绛绡薄纱晃过眼前,遮在了睫羽上。 透过薄纱,他看向坐在床边的女子,似从朦胧灯火中捕捉一抹倩影。 霁月与火光的相遇,注定点亮漆黑的夜,驱散孤寂,灌注旖旎。 他问:“怎么不歇着?” 秦妧收回遮在他眼帘上的披帛,勾在臂弯,语调悠悠道:“兄长不是嫌我只会劝你歇息,我就想着过来与你聊聊,怎地又被讨嫌?贤妻还真是难做。” 谁会拒绝投怀送抱的美人,裴衍拍了拍她的后腰,向里面挪去,“躺下吧。” 秦妧坐着没动,颇有几分怪嗔之意,像是要算昨夜的帐,又像是藏了勾/引的心思。 裴衍单手撑头,侧躺向外,盯着端坐挺直的女子,自喉咙发出懒懒一声笑。 做单纯的兔子不好么,非要做魅人的小狐狸? 狐狸都是八百个心眼的,她才多少道行。 手臂一揽,将人拦腰抱上榻来,裴衍问道:“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秦妧大着胆子勾住他的背压向自己,“怎地将我想得那样市侩?” 妙目故意滴溜溜一转,她努努鼻子,“行,那你为昨夜的事向我道歉吧。” 裴衍单手撑在她的腋下,另一只手拨开她脸上的长发,盯着那色厉内荏的小模样,好笑道:“我在车上时,不是已经道过歉了。” “是你非拿歪心思揣测我。” “好好。”裴衍不予她计较,道歉的话张口就来,“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对你,以后不会了。” 秦妧的本意并非如此,纯粹是在没话找话,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无非是让肖逢毅一语成谶。 当然,所谓的“一语成谶”,是对肖逢毅而言。对她则有利无弊,除了有些对不住裴灏。 可随着时日一长,对裴灏的惭愧已开始变淡,再说,这一切也非她之过。在愧疚和仇恨的岔口,她选了后者。 心中不断说服着自己,秦妧忍着心悸,抬起一条腿,搭在了裴衍的后腰上。 这是她在卧房时就想好的动作,也多亏了身体柔韧如柳。 身娇体弱,大抵是用来形容她这种人的。 可再精心的蓄谋,也不能掩饰未经历沧桑的青涩,手段着实拙劣了些,明明搭上了对方的腰,可还是露了怯。 裴衍静静看着她笨拙的施媚,凤眸深沉,意识到她主动过来亲近的目的并不单纯,却没有叫停这场“折子戏”。 只因不想再耽搁了。 但既然是一出带有目的性的“折子戏”,那就该再大胆无畏些。 翻掌向上,以指骨掠过女子的额头、鼻尖、樱唇和下颔,眸色愈发幽暗…… 敞开的襟口处,露出里面的雪青兜衣,上面绣着几株绿萼梅,梅心带蕊,活灵活现。 裴衍问道:“有风吗?” 脸色通红的秦妧快要控制不住自身的反应,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什么?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