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跟着嘻嘻笑道:“小姑娘貌美如花,死了真可惜。” * “花……” 千万盏灯笼被高高挂起,巍峨高峻的皇城在深夜依然亮如白昼。交班的侍卫来来往往,步履整齐划一地走在沉郁的殿影之中。 东宫朱红色的大门庄重肃穆,重重回廊画栋上雕刻着古老的庇护符纹。庭院错落,其中花草皆按阴阳五行之数排布。 回廊尽头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内殿,殿门紧闭。夜风穿过仅开着的一扇窗,将逶迤倾泻的水晶珠帘吹得哗哗作响。 帘后,睡在锦帐中的人紧闭着双眼,似乎陷入某种梦魇。他额头汗珠如豆,猛然伸出手去,在空中胡乱地抓着:“花。” 秦曜又做梦了。 梦中,青衣少女身形瘦削,笔直地站在梨花树下。雪白色的花簌簌如雪,落到她的发上肩头,她持剑而立,一动不动。 秦曜注视着她的背影,想喊她的名字却喊不出来。他不停地向前走,却始终与少女隔着三丈的距离。 突然之间一阵风起,青衣少女与梨花一道慢慢变得透明。秦曜清晰地感受到心中传来巨大的绞痛感,他着急地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青泷!”撕心裂肺的呐喊。 东宫的主人醒了。 半空的手被人牢牢握住。 圣女祉君半跪于床上,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湿汗,再看着其如同孩子般无助又悲伤的双眸,她心疼地安慰道:“殿下,我在。” 然而,待秦曜看清眼前人后,眼神一秒变得狠厉,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冷冷地甩开手:“你来做什么?” “祉君为殿下守夜。” 女子低垂着眼睫,面纱轻动。月光正正好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照着她冰蓝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当真宛如雪山上的神女,偏偏跪在那里,叫人忍不住心动。 秦曜坐直身子,漫不经心地用锦被擦了擦手。硬朗的下颌线上还挂着汗珠,随着他开口滑落进脖颈中:“七日后,就要启程圣贤院。圣女不要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殿下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她踟蹰着,那一句“祉君不会让殿下失望”还未说出话,便见秦曜摆摆手,“去把婳梦叫过来。” 祉君行了礼,退回到殿外,交代几个仆童去巫女殿请婳梦过来。 或许是感怀圣女的心事,刚才还明亮的月,不知何时悄然隐匿于云层之中。祉君眸光晦暗,伸出手抚摸着身侧的一株梨树。 她知道,从前的每一个晚上,青泷就站在这株梨树下,为太子殿下守夜。 无论夏冬,无论风雨。 三年前,青泷死于诛杀阵中。 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像疯狗一样,从王撵上跌下,昏迷数月之久。醒来后不顾湘妃娘娘的反对,在院中种满了梨树。 可惜,东宫的一切都是湘妃娘娘为了聚王气,按照阴阳家的术数进行布局的。 乱了术数,这些梨树,没有一株开过花。 祉君沉溺于思绪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直到笑声响起: “如今,祉君姐姐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红裙轻薄,露出修长的腿。婳梦迈上台阶,抬手去掉敛在首饰上的元炁,一时环佩玉珰,叮铃作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