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修淡淡应道:“论剑,当然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只有王修敢在秦曜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戳穿他的心事,这样直白地提起“她”。 脑海中青衣少女剑招变幻精奇,浩然处如气逾霄汉,轻灵处若清风无迹。秦曜说:“是啊,我想青泷了。” 他说:“等办完事,就回皇城。她一定等我很久了。” 王修没有继续接话,两人走到擂台边上时,正巧赶上室友长桑权上场。 幻境之中是一片战场。 黄土漫天,折戬沉沙。阴暗的天空迷雾重重,死气沉沉的风·扬起破旧的旗帜,雪白的剑刃映着两张硬朗的脸庞。 为了保护新弟子不受伤,司空曌被约束不可使用术法,境界也限制到了小天境。 中阶天境的长桑权显然占据上风,他剑术一般,但以名家·御物来控剑,和司空曌打得有来有回。余光扫到台下的人,长桑权着意放慢身子,仔细按照上官先生告诉自己的节奏调整步伐。 那是一首曲子的节奏。上官先生将曲调融入步法之中,要他尽力展现在秦曜面前。只是他本就记得不多,此刻还要应战司空曌,勉强还原个七七八八。 一切如上官先生所料。精通诗书琴画的王修很快注意到步法,轻声念道:“蔼蔼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簾新燕语,苍海老龙吟。” 他皱了皱眉,低声在秦曜耳边道,“这是大殿下那把九霄琴的名曲……这个长桑权,是大殿下的人?” 只是,大殿下秦怀璋深居乐家坊,向来性子偏僻不善交友,终日研究礼乐,淡泊高雅至极。 “有点意思。”秦曜冷笑,“这颠三倒四的步伐,秦怀璋能看得上?” 王修:“……确实。大概是我多虑了。” 长桑权思忖着差不多了吧,再多他也记不得了。当下狠下杀招,速战速决。最后司空曌插剑认输。 黄瑾温和祝靳都已通过剑试,朝秦曜走来。人多,自是不敢行礼,只恭敬点头示意。 祝靳从身后看着秦曜,这个高高在上的晟国太子殿下。只觉得他无非个高一些,脸白一些,气势强一些,站在人群里也不过如此嘛。 他,凭什么能被圣女放在心尖上。 秦曜的玉冠反射着日光,晃得祝靳眼疼。他刚想挪开眼睛,就见个高肤白的殿下飞身上了擂台。 秦曜目光如冰霜冻雪,森冷疏淡,直到见到幻境的一瞬间。 冰裂霜碎,雪化成滔天巨浪,汹涌翻滚要将一切掩埋。 —— 农家堂里。 孟昱道:“咱们那个安静乖巧的师妹,去兵家擂台剑试了!” 谢知棠挠了挠卷卷的下巴,小食铁兽伸长脖子很享受地“嘤”了两声。 “能理解,”谢知棠慢悠悠地说,“师妹初来乍到,还没见过耒耜犁锄,这哪样不比剑好?” “好不好我不知道,”孟昱说,“我只知道,全学院的人都想去拿那把问情剑。” “问情,问情,”谢知棠摇摇头,一本正经道,“这名字起得就不对。情向来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哪有问出来的?” 孟昱心痒痒要去看热闹,偏拉上谢知棠。谢知棠拗他不过,便抱上卷卷一道去了。两人刚到,远远地就听见群情激愤,沸沸扬扬。 擂台上,一座通天宝塔雾气缭绕。 雾气之中,秦曜右手扯住司空曌的衣领,一剑贯穿他的肋骨。他的表情淡漠,像是高傲地俯视一只濒死的兽,左手耐心地一点点旋转剑柄,任鲜血喷溅到整只手背。 司空曌半蹲着,巨大的痛苦使他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这位兵家大师兄忍耐着,声音沙哑:“这位师弟,你已经……你已经通过剑试了。” 司空曌和秦曜交手没多久就判定这名师弟可通过剑试,他刚要插剑认输,却不料秦曜以法家·囚技将他定住,然后开始漫长而残忍的折磨。 秦曜平静地“哦”了一声,继续缓慢扭转着插在司空曌胸口锋利的剑刃。天上乌云翻滚,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时有时无,像某种扭曲的怪物。 “这是干什么?司空师兄已经认输了。”台下,有人叫道,“还不赶紧放手!” “喂,法家的这位师弟,说你呢!” “仗势欺人!有本事别在幻境里跟司空师兄打!” 黄瑾温也吓了一跳:“殿下这是做什么,出了幻境司空曌可就是中阶天境,殿下无缘无故怎么要与他结仇?” 王修腰间的玛瑙快速摇晃,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我问你,幻境中这座塔是不是很像阎罗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