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上稳稳挂着木制算筹,是为神机妙算数理家教习。 有鹤发银丝,周身发药草香气令人神清气爽百病皆愈者,是为医家圣贤。 有年纪轻轻,冷清秀雅者,背后剑光闪闪,为兵家圣贤江瑜。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老者,皱纹如壑,但依然精神奕奕,倔强的神色看得出向来最是固执己见、怼天怼地,满脸写着“我不是在说你们某个人,我是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他正是法家教习,传闻中他境界已够,却不愿入圣。 青泷好奇地看到每个人的面前都垒着一排麻雀牌,圣人们熟练地摸牌,打牌,牌好的喜笑颜开,牌差的骂骂咧咧。而长桌中间却是一片虚空镜,她踮起脚往下望去,诧异地发现镜子中有山有水,有屋有人,有君主也有百姓,模拟了一片桃源天地。 随着圣人们出牌,桃源天地中的规则、人物观念、举止都随之千变万化。 当儒家圣人的牌占据上风时,礼乐奏起,君臣父子等级分明,人人尊礼,修身仁爱;而当道家圣人的牌势更好时,仙鹤昂首,治国者“轻徭薄赋”,人与畜休养生息,万物繁荣而昌盛。 “百川异源而皆归于海,百家殊业,而皆务于治。”青泷看出些门道,不自禁一字一句说道:“圣人们以各家学说为牌,百家争鸣,建出了不同的思想方略,其实都是为了求一个‘治国,平天下’之道。书上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让小友见笑了。”儒家圣人一手打牌,摇摇头说道,“可惜我们这群老匹夫,无钱无权,既不能左右朝局,又不能拯救万民,有的不过是躲在这岱屿岛上,说出来的一堆空话罢了。” “世人的一辈子弹指之间,眼界注定狭隘,”医家圣贤慈爱的目光望向青泷,“即使是空话,亦有个人偏见,漏洞百出,惭愧惭愧。” 不知为何,青泷觉得她的“惭愧”二字似乎是冲着自己说的。 “时光易逝,人生短暂;朝局更迭,苍狗白云,然而思想永恒。” “我想诸位的这些空话必将流传后世,由后人加以实践思辨,又由他们补足不全,”谢知棠在法家教习的示意下,伸出手帮他摸了一张牌,边摸边打趣道,“即使是王侯将相,又有几人能似诸位,几句空话也能流传千古?” 众人皆笑。 法家教习的牌势最差,本来一直哼哼唧唧的,一看谢知棠帮他摸的牌,顿时笑逐颜开,“好牌好牌。” 一打出去,虚空镜中瞬息骤变。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度,井井有序,大力耕战,富国强兵。 “怪不得沅圣还在世时,打麻雀总要带上你小子。”道家圣人花白的长胡子几乎要垂到地上,青牛低着头无声啃食着青草,偶尔喷出热气。 谢知棠笑了笑,伸出手自胸前取出一块绒布,小心地打开,取出被包裹好好的几株稻穗,放在牌桌之上。 稻穗饱满金黄。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一起,柔和起来。 道家圣人笑着说:“你个老东西,怎么走得那么快那么急。” “你比我们好,我们留的都是空话,你留了一簇稻穗。” 青泷站在一旁,默默朝着稻穗,朝着诸位圣贤鞠了一躬。 桌边几人互相对视几眼。 兵圣江瑜站起身来,声音冷清地宣告道:“此次试练之境胜者当为农家,上官泷。” 她的话穿过千山万水,穿过地宫城府,穿过试练之境,传遍整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