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 梁芙手臂给陡增的力道捏得一阵发痛,她“嘶”一声,转头去看。傅聿城背对大楼,人似石化,身体僵直一动未动。 她伸手轻轻碰一碰他,“傅聿城?” 他低垂着眼,目光如淬霜雪冷到极点。 梁芙从没瞧见他这样过,隐隐觉得害怕,轻轻挣扎一下,再唤他:“傅聿城……怎么了?” 片刻,傅聿城似乎终于回过神,哑声道:“……走吧。” 梁芙追出两步,又跑回去拾起那被人撞倒在地差点被遗忘的行李箱。她拖着箱子去挽他的手,他手指仿佛冰块,没半分温度。他一把甩开,脚步飞快。 梁芙疾跑几步,到他跟前伸手一拦。他这才停下。梁芙再去握他的手,他这回没再挣开。 “傅聿城?” 傅聿城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落一瞬,片刻,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我送你去打车。” “不用了,你回宿舍休息,好吗?我送你回去。” 傅聿城摇头,“我出去走走。” 他轻轻挣了挣,梁芙将他手松开,忧心忡忡地瞧着他,“你去哪儿?” “随便走走,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他绕过她,双手揣进衣服口袋,低下头,步履急迫。 那扑在地上的影子,让后方的路灯拖得越来越长。眼看着人影即将消失,梁芙三两步赶上去。她终究不放心,隔了一段距离遥遥跟着。 傅聿城似乎真没有目的地,哪儿有路便往哪儿走,有时遇见红灯,他似是回过神来,停步等在斑马线前。红灯变成绿灯,再变成红灯……一个一个绿灯过去,他就站在原地不动,无数的人与他擦肩而过。 梁芙瞧着路灯光下那道寥落的身影,喉咙一阵一阵发紧。 傅聿城身影一动,她便立即拖着行李箱跟上前去。 人走得飞快,等她抓紧两步赶上去的时候,只看见前方倾斜的树影,一群飞蛾晕头转向地往路灯的灯泡上扑,傅聿城消失在公园门口。 梁芙往里去找,早过了晚间活动的时间,这时候公园里寂寂又阴森,草丛里藏着蛉虫鸣叫,林间路上只寥寥几个夜跑的人。 她喊傅聿城名字,越走越深,行李箱万向轮时不时卡进鹅卵石之间的缝里,她这一路追得踉踉跄跄。 忽觉背后有人接近,梁芙吓得一个激灵,回头去看,却是傅聿城。 “你在跟踪我?” 梁芙几乎、差点是哭出来了,不知因为惊吓还是因为担心,“你……” “我只是想过来坐一坐。” 公园是这区域的绿化重点,依着一小片湖泊而建。今晚没有风,那湖水一片沉寂,他们沿着树影覆盖下的湖堤沉默往前走。 梁芙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口同她说些什么,关于今晚,关于他的反常。他似乎从不主动提及自身,像深渊一样的静默。 如果只是同他半真不假地玩闹,如果只是把他当做父亲的学生,她也许并不会对他有所好奇——人人都是一座孤岛,你为什么非得登岛游览又弃之敝履呢? 不是。她对傅聿城不是这样。 不知走了多远,傅聿城停了下来。 前方有个小小的环形广场,三两级台阶,抽象的青铜雕像,有哪个小孩儿遗落了一把绿色的小水枪。 傅聿城在那台阶上坐下,点燃一支烟,又向她瞥来一眼,示意她过来坐。 手肘碰到手肘,才觉察已经入夏的夜晚天气有多热,她一路跟来,焦虑担忧,急出满身的汗。 她坐在那儿,盯着那柄小水枪的时候,傅聿城的声音突然就响起来:“我爸,是跳楼死的。” 梁芙一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