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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红 第30节


    傅聿城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重回床上,躺下没多久,手机振动。

    是惶惶难安的丁诗唯。她不敢再打扰梁芙,丁诚的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她在宿舍楼下和被吵醒火气正盛的舍管阿姨争论半天,甚至扯谎说家里有人去世,舍管让她打给辅导员请假,否则绝不放行。

    一直僵持,丁诗唯死马当活马医,所幸傅聿城的电话打通了。

    傅聿城很难假以辞色,今晚这一出于他完全是无妄之灾,他听丁诗唯在电话那端哽咽道歉,有些不耐烦,“有事明天再说吧。”

    丁诗唯立即噤声,喏喏道一声晚安。

    清早,护士站刚刚交班。傅聿城醒得早,洗漱之后准备找个地方抽烟。门一开,瞧见走廊外长椅上坐着丁诗唯。

    他觉得头疼,想退回去,丁诗唯已经站起身。她带着一夜没睡的倦色,提着些营养用品前来探视。倒没再哭了,神色比电话里平静,这让傅聿城愿意耐下心来听她说话。

    无非是道歉,再替丁诚求情。

    “你能保证没下次吗?”傅聿城打断她。

    丁诗唯点头,没有血色的一张脸,看着他目光有决绝之意。于她而言,她暗自恋慕他的资格也被丁诚一手毁去,今后没有丁诗唯,只有不再做梦的丁盼娣。

    傅聿城觉得关键时候总是父亲过往的言行在左右他的行为,那点善意经由血脉流传,使他不至于变成一个冰冷的怪物。

    “……在我这,这事儿就算结了。至于方警官那边要拘几天,我左右不了。”傅聿城淡淡地说。

    “谢谢你……”冬天的清晨,她穿得却少,人是瑟缩的一团灰影。

    人人有八十一难,谁也渡不了谁一程。傅聿城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看她一眼,目光是在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事。

    丁诗唯摇头,留下最后一句话,“……今后,若有能帮上你的地方,请一定开口。”

    傅聿城没有应。丁诗唯等了数秒,将拎来的营养品递过去,转身走了。

    天色青灰,是天空仿佛并不眷恋人世的一天。

    丁诗唯出了电梯,沿着水泥路面往外走。清晨的医院宁静,道旁栽种毫不讲究的绿植,她在清寒的风里想到五年前第一次看见傅聿城,他在喧闹的教室里沉默得格格不入。

    流连过的同个自习室,没递出的牛津词典,聚会时吃过的同一盘水果……收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却始终迈不出坦诚心迹的那一步。她太过渺小,以至于偷偷跟在他身后,瞧见自己的影子和他折向同一个方向都觉得自惭形秽。

    离开住院大楼,她在楼外台阶上抱膝坐下,答应自己再哭这最后一次。

    ·

    上午,梁芙再来,连同周昙一起。

    周昙愧疚得不行,连说是自己拖累了傅聿城。宿醉之后她脑袋此刻疼得炸裂,按着太阳穴非要问傅聿城找点照顾他的事做才能安心。

    傅聿城笑说:“要不昙姐教教师姐怎么用暖瓶打热水?”这话换来梁芙的一个瞪视。

    周昙不知道这俩人好大狗胆,当着她的面玩情趣,爽快将梁芙一拽,还真去打水了。

    开水房在走廊另一端,水流灌进空瓶里,闷重回响逐渐消失。梁芙密切关注怕热水漫出瓶口,同时问周昙:“昙姐昨晚喊傅聿城喝酒怎么也不叫上我?”

    周昙仔细分辨,梁芙话里并没有半分吃醋的意思,虽然事后回想确实觉得背着梁芙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妥。

    “打官司那事儿傅聿城一直在帮忙,所以结案之后想请他喝一杯。而且……”周昙笑说,“姐想维持在你面前的形象啊。”

    “我也不是没见你醉过。”

    “那你见过我哭过吗?”

    梁芙还真认真想了想,“……为什么你能当着傅聿城的面哭,不能当着我的面?”

    周昙咂摸她话里的语气,哑然失笑,“你是在吃傅聿城的醋?……要说为什么,因为我跟傅聿城是一类人。他不会安慰我,而你肯定觉得天都要塌。”

    “哭出来不就是让人安慰的吗?”

    “所以我说我跟傅聿城是一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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