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梁芙笑了笑,认真想了会儿,才略带犹豫地回答:“挺复杂的。” 乔麦省过来,梁芙这犹豫里未尝没有担心交浅言深的意思。她俩确实算不上熟,吃过几顿饭,关系只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 乔麦拿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偏着头沉默片刻,“我要跟学姐告状。” 梁芙笑说:“怎么,傅聿城还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火锅,恰好学姐也在那个店里,跟几个朋友一起。” 梁芙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似真有那么回事,是跟刘念他们几个。 “我想跟你打招呼,被学长给拦住了。问他为什么,他也说不出缘由。其实那天去的时候,学长原本是很高兴的,等见着了学姐,一直到吃完饭,都没说半句话。这么扫兴,是不是应该谴责他?”乔麦挺一本正经的语气。 梁芙腿蜷在沙发上,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没觉那水还是开的,差点烫着,又有些无所适从地放下杯子。 “还有,有一次是庆祝学长负责的案子结案,学长喝醉了,我送他回去。在他们小区楼下,我看见了一个好像是学姐的人,我催他去看一看,他说,你不可能会去的。不过后来他还是追过去了,但我猜测,他应该是没追上。做律师的人,还这么优柔寡断,更应该谴责。” 梁芙看一眼乔麦,她却把抱枕举高,脸埋进抱枕里,那声音含含糊糊地传过来,“……还有。律所里有个女同事,一直对学长示好,有一阵还亲手做便当给他吃。学长从没接受过,最后一次严词拒绝,把人弄得很难堪。这种不顾同事关系,把气氛搞得很僵,影响后续合作的行为,是不是……”她抱着抱枕,顿了一瞬,忽地起身,“……肚子痛,我去一趟洗手间。” 脚步声匆匆往洗手间跑去,门“砰”一声摔上。 梁芙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声似在给自己敲响警钟。乔麦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门一关上,乔麦手撑住洗手台站了一会儿,接一捧水洗脸。 不止一次希望,傅聿城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然而她费尽心机替他罗织罪名,也找不出任何一桩决定性的罪证,能逼得自己对他失望。 他从来照顾她,工作领域倾囊相授,是个标杆似的好学长。 从icc中文赛那一年始,到现在也有六年多。六年足够她把一支钢笔用得修了再修,甚至常替她修钢笔的那位老人,也在去年去世。 今早出门写备忘录,钢笔出不了水了,怎么试都没用。 今日在岛上的时候,傅聿城提了三瓶冰水从小卖店回来,把钱夹塞进背包里时,她瞧见拉链上挂着一个冲浪板的挂饰,橘红和天蓝配色,随口说了句,“学长,这挂件有点丑。” 傅聿城却笑了声,有点讳莫如深的意思。 她望着他,突然就明白。 落水那一刻真不好受。明知道有救生衣,淹不死,但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叫,可一张嘴,海水就往里灌。如此恶性循环。 那种深知自己绝无生还希望的感觉,大约没有几人体验过吧。 乔麦擤了擤鼻子,心想,怪来怪去,还是怪这两人太好,让人连一点从中作梗的心思都无法生出。 · 晚上,顾文宣跟酒店定了一只烤乳猪。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