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子女血缘深刻,关上门来却是两家,各有各的风花雪月,柴米油盐。 · 这一年的夏天,也很快只剩一截尾巴。 中秋假期,梁芙和傅聿城重返雪山脚下的计划成行。假期人多,他们侥幸才订到了山脚民宿的最后一间客房。 九月中,远处山尖已经落了雪,下过雨的天气薄雾弥散,远近建筑在雾中褪色,点苍留白的一副水墨画。 民宿里却堆满了各种鲜艳色彩,墙上的画,竹筐里的布艺纪念品,门廊上的东巴纸灯笼。 他们上回来,是在婚姻关系行将就木的那一年初冬,那时只觉满目苍枯,四时之景凋敝。 而今心情大不相同,看什么都喜欢,寡淡和鲜艳都觉恰到好处,连灯上扑着一只白蛾,也会认为可爱,惊叹它竟然不冷。 房间在二楼,视野好,推开窗户就能看见远处雪山。一整天舟车劳顿,这一晚休息得很早。 因有上次爬雪山遇上暴风雪,整一队人被困于山上的糟糕经验,这回他们故地重游,便将这一环省去。 第二天一早,梁芙先醒,洗漱过后去楼下弄早餐吃。 客栈的老板娘还记得她,在她点单的时候与她多聊了两句,笑说:“你们那队登山的,后来都还好吧?” “还好。” “要惜福啊,”老板娘说,“死里逃生是为大幸。还有你老公,对你真好,真羡慕。后来带你们登山的那个领队过来说起遇到暴风雪这事儿,说后来被救出去,你老公昏迷的时候还不停喊让先救你。” 梁芙愣着。 老板娘再感叹一句:“要惜福啊。” 吃过早饭,傅聿城借来了车,载她去镇上。 清早空气有些冷,梁芙却将窗户打开,手让寒凉空气吹得冰凉,伸过去挠傅聿城脖子。傅聿城躲了一下。 车载广播里放当地的小调,听不懂,但那旋律简单,听两遍就能跟着哼。 梁芙头发让风糊了一脸,从包里翻出一根头绳,把头发顺到一侧,编成一股长辫。 “傅聿城,”梁芙头靠在座椅上,偏过去看她,“前年我喊你来这儿玩,你为什么会答应?” “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试试。” 梁芙笑了,“那三年像给人下了降头。姑姑说我可能一路过得太顺,所以理应遇到一点挫折。” 傅聿城笑看她一眼,“不是说以后不再感叹了吗?” “所以我渐渐理解了成功人士为什么总爱咀嚼过去的不如意,真的有一种忆苦思甜的快乐。” 傅聿城笑说:“看来我还不够成功,前三年的日子我一点也不想回忆。” “你喜欢现在,我知道。”梁芙笑眼明亮,凝视着他,却渐渐浮起雾气,想到早上民宿老班娘说的话,“傅聿城……我知道你一个,关于你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傅聿城瞥她,“什么秘密?” “你比你自己想象得还要爱我。” 傅聿城笑了声,“这个还真不知道。” “不用你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 不过两年时间,镇上又添新店铺,家家卖大同小异的纪念品,任何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都逃不开商业化的浪潮。可这也没什么不好,人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 梁芙逛遍铺子,给他挑了一个编织挂饰,经过他点头才买下,心态仿若想要一雪前耻。 “这个不丑了吧?” “不丑。” 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