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还怠慢他最好的学生。 倒不如挑破她知道他身份一事,面对他时她反而更能把握分寸与礼节,不容易出错。 父亲已经洗清罪名,皇帝还下旨称父亲为“股肱之臣”,她自称“臣女”应该不算逾距。 卫时舟敛眸望着容清棠,见她眉眼微垂,长睫因为犹豫而低覆轻颤,他脸上浮现沉静的笑容,说:“看来容先生曾与你说起过我。” 容清棠自然不会说是前世死后见过他为自己修墓立碑,听他提起父亲,容清棠顺水推舟道:“家父常称赞您。” “是吗?”卫时舟随即问,“先生以前都是如何夸我的?” 容清棠眉心一跳,这是让她当着他的面夸? “家父说您才德兼备,且文经武略俱佳……” “好了,不逗你了。”卫时舟温声打断她的话,“怎么认出来的?这些词可看不出样貌来。” 容清棠想起昨日群青禀报的事情,半真半假道:“您气质清贵,实在不似平常儒生。且臣女的护卫昨日发现有几名武艺高强的人乔装为香客住在附近,他去查探之后推测那些人应为禁军。” 而禁军只负责护卫宫城和皇帝。 “他见过禁军?” 容清棠摇了摇头,“但他的武艺为家父所授。” 容清棠的父亲与如今的禁军统领算是师出同门,武艺都习自一位已经解甲归田的老将军。 卫时舟微微颔首,没再多问。 他就近在凉亭内的石桌边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对容清棠说:“再坐会儿吗?” 容清棠缓声道:“陛下,这于礼不合。” 虽只是一张石桌,可坐北面南为尊,既然已经挑明身份,她又怎么能坐在上首? 卫时舟:“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礼。” 见她神色犹豫,卫时舟又道:“我不曾一开始就亮明身份,便是不希望你觉得不自在。” 见他一直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她拒绝的理由也被挡了回来,容清棠只得依言落座。 卫时舟旋即从袖间拿出了一小份油纸包着的东西,拆开后平放在石桌上,问容清棠:“尝尝吗?” “这是?” “蜜饯,方才我散朝之后从宫里带出来的。” 他昨日见容清棠身边的侍女支了个小药炉煎药,便特意命人备了些蜜饯。 容清棠忽然又觉出自己口齿间的清苦味来,却并未动作。 见状,卫时舟先执起一小块蜜饯放入口中品尝,末了才道:“味道还不错,试一试?” 容清棠认出油纸包着的是糖渍海棠果,正是所有蜜饯中她最爱的一种。 想起那酸甜可口的味道,容清棠心思微动,还是没忍住拿了一颗蜜饯海棠,用左手虚掩着将其放入口中。 丝丝缕缕的甜味逐渐蔓延开来,驱散了先前那碗汤药留下的苦涩,容清棠的眉眼也不自觉变得柔和了些。 “如何?”卫时舟问。 容清棠点了点头,“味道的确很好。” 顿了顿,容清棠忽然想起,以前父亲回京后常会消失几日,再回来时总会给她带的糖渍海棠果就是这个味道。 分毫不差。 容清棠后来得知父亲每次都是去了东宫,看来那些糖渍海棠果也是从东宫带出来的? 容清棠抬眸偷觑了一眼身旁的皇帝,在心底暗自猜测道:莫非他很喜欢吃蜜饯? 所以就连暂住在云山寺,也要从宫里带些出来,还随身放着。 和他克己守礼的君子之态比起来,倒是有些反差。 见容清棠的状态稍微松弛些了,卫时舟轻轻把蜜饯往她那边推了推,用闲聊般的语气问她:“不好奇我为何要隐瞒身份来云山寺?” 容清棠道:“臣女不敢僭越。” 能让皇帝不住皇宫,住进这简朴的寮房,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的身份并不适合好奇这些。 但卫时舟沉默须臾,转而温声道:“是为了来见你。” “什么?”容清棠疑惑抬眸,却发现气质温文的卫时舟正笑着看她。 他沉静的眸光中含着笑意,重复道:“我住进云山寺,是为了来见你。” 迈过数十年的寂寥,终于能再见到你。 第9章 亭中闲谈 ◎“我觉得他对姑娘不怀好意!”◎ “我住进云山寺,是为了来见你。” 听卫时舟这么说,容清棠下意识蹙了蹙眉,直言:“我不明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