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退下。 太后回过身去,眼神阴沉地看着仍灯火通明的大帐,心底思绪百转。 她并不想杀人。 但容清棠绝不能做皇后,那个位置有且只有刘相的女儿才坐得。 太后知道卫时舟和他的父皇以及皇祖父一样,都想拔除刘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解决朝廷中官官相护,结党营私的沉疴旧疾。 可刘家到了刘相这一代仍然屹立不倒,而与之相比,容煜被罢官抄家,安王谢应礼的弟弟全家惨死,其他牵连其中家破人亡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到最后,太上皇虽破釜沉舟地铲除了刘相的许多党羽,却也背上了“为君不仁”、“独断专行”的骂名,正值壮年便不得不禅位于未及弱冠的卫时舟。 即便卫时舟继续像他的父皇和皇祖父一样,与刘家拼个鱼死网破,皇室付出的代价也不会比眼前的更少。 但若像以前一样让刘家的女儿入宫,却能以更温和的方式化敌为友,保住卫家的江山,让前朝后宫归于平静。 太后并不在意政治是否清明,也不关心朝堂到底如何,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和顺地过完这一生,少些艰难困苦。 刘相膝下只有一个嫡女,并无嫡子,即便他的女儿入了宫,等身为主心骨的刘相离世,刘家的势力也定会不攻自破,彻底为皇室所用。 是以皇室实在不必继续与刘家斗争下去,硬碰硬的后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既然卫时舟被容氏女迷了心智,不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那她便应替自己的孩子扫清障碍。 * 将于三月初一举行立后大典的事情宣布以后,卫时舟便接着犒赏了凯旋的将士们,又亲自为今年的新科进士们赐下了文房四宝,勉励他们入朝为官后尽心竭力,为国为民。 直到宴席散去,朝臣及各自的家眷们依次从大帐中离开,众人也不曾对今晚之事有过任何议论。 大家只是如同以前的每一场宫宴一样,与关系相近的官员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到了猎苑中已经备好的营帐内休息。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皇后的人选如此出人意料,今夜有许多人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刘相与刘楚楚带着护卫和侍女们甫一走远,方才还和同僚们相谈甚欢的刘相便面色突变,回身高抬起手狠狠给了刘楚楚一巴掌。 刘相没有收力,刘楚楚被打得发髻凌乱,却一声不吭地垂着头,沉默地等待着父亲接下来会说的话。 果然,不多时,刘相便训斥道:“亏我为你苦心筹谋,还拉拢了太后支持你,可你竟输得如此难看!” “容氏女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却轻易便赢了你。但你不仅有心思追究那幅画究竟出自谁手,竟还险些朝那谢闻锦走过去!” “愚蠢至极!即便他当场暴毙也与你无关!你是什么身份?他的父兄都能不动如山,用得着你来为他着急慌乱?”刘相怒道。 刘楚楚平静道:“女儿知错了。” “知错了又能如何?!”刘相高声问道。 刘楚楚沉默不语。 刘相脸色难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回府后闭门思过三月,余下的事我来处理。” “是。”刘楚楚应了声。 待父亲拂袖而去,刘楚楚才微抬起手,轻触了触自己已经有些泛肿的脸颊。 是,父亲说得对,容清棠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但无论她想要什么,容清棠都会抢夺过去。 谢闻锦是这样,皇后之位也是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