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甚。吴峰说想吃,门房大概率去的便是八宝斋。这不是巧合,而是吴峰计算好的。 前几次糕点是试探,是为了安门房的心,其中必定什么异常都没有。在门房懈怠后,真正的传信才刚刚开始。而此时门房已然笃定糕点无碍,不会再查。其他探子也都知道门房是自己人,不会去追寻。难怪……难怪这么久没发现他们半点端倪。 好深的心计,好高的手段。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的妙啊。 李渊几乎气笑了。他万万没想到,各处未发现的问题,纰漏竟出在自己人手里。 “糕点铺的人根据师父指引查到中山王的庄子,探听到土豆的信息。他们不想看到李唐拥有这样高产的粮食,借此笼络民心,稳固江山。师父也同样不想中山王获得此番大功德,两方一拍即合。一个出力一个出药,将土豆全盘毁去。” 李渊浑身一震:“大功德?” “师父不知土豆究竟为何,但他算过,此物若用法得当,能活万民。岂非是大功德?” 李渊蹙眉,心有疑惑:“你师父与承乾有仇?” “无仇。” “那为何要针对承乾?” “师父针对的不是中山王,而是师伯。” 李渊愣住:“你师伯?袁天罡?” 他们师兄弟的事同承乾有什么关系? 小梁微微抬首:“师伯曾为中山王除过梦魇,并留下批言。我们不知晓师伯的批言具体如何说的,但他一定有所隐瞒。不然中山王明明是紫微入府,为何偏偏有人为他引天魁星光做遮掩? “紫微尚幼,光芒过盛并非好事。月满则亏,刚过易折。师伯这么做是想瞒天过海,护紫微成人,等到他真正成为主宰的那一天,居北辰,众星拱之。” 紫微为帝星,北辰为帝星居所。 众星拱之……天下何人能得众星遥拱?更别说小梁点名了“主宰”二字。 钱九陇深吸一口气,低眉顺手,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轻慢下来。他甚至不敢去看李渊的神色。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压根听不见。若是能消失,那就更好了。 李渊浑身一震,一瞬间被他这些话惊住了,神色大骇,可转而又生出疑惑,眸中幽光闪过:“这些话是你师父教你的吧。你自己可说不出来。”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小梁不语。 “我明白了,你师父与袁天罡有仇有恨,他寻不到袁天罡,便想借承乾……不,或者说他是想借整个李唐来与袁天罡斗法,可对?” 事到如今,尤其小梁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李渊怎会还猜不出吴峰的目的? “你们一再欺骗于朕,死到临头还在切词狡辩,挑拨朕与承乾,你以为朕还会信吗?” 小梁摇头,不承认也不反驳,只道:“信与不信全在圣人。” 李渊身形微顿,心头颤了颤,很快又将这份不安压下去,神色恢复如常。将他当猴耍了这么久,还想继续耍?真把他当傻子呢! 他不能上当,不能上当,绝不能再上当! 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钱九陇立刻跟上,走出宅门,李渊脚步停住,吩咐道:“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对于吴峰和窦氏的事,再详细问问,让他供述清楚,将口供呈给朕,朕便不亲自审了。” 钱九陇低下头:“是。” 想了想,李渊又道:“今日这些话……” 钱九陇会意,将头又埋低了两分:“臣什么都没听到。” 李渊幽幽看了他好半晌,终是收回目光。钱九陇跟随他许多年,这份忠心他还是信的。 “先前对吴峰的调查,仍旧查下去。” 钱九陇怔住,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那些与他同天出现在同一场所的人,以及与他出席过同一宴会的人,不论身份高低,全都查查。” 很好,懂了。不论身份高低,也便是暗指太子与齐王也在其列。 他们查了吴峰这么久,一直没查出异常端倪,这不正常。吴峰本事再大,凭他一个人也是做不到的。他背后必定有人相助。或许有窦氏,可单凭窦氏绝对做不到。 但若是自己人,是对他们的耳目与手段知之甚详者呢? 钱九陇将头再低了两分:“臣明白。” 对他的态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