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盖苏文喝了杯酒:“大人当知他们为何不提。” 高大阳沉默,他当然知道。大唐不提是等着他们提,想让他们给出一个满意的价格。可按照惯例,臣属国觐见朝贡,宗主国也该保有自己的大国风度,给予回礼。他们明明已经奉上了诸多贡品,不过换他们些土豆红薯与农具技术,大唐莫非觉得还不够吗? 若是如此,这事就难办了。毕竟他们可不愿意出高价做冤大头。 渊盖苏文又道:“便是前几日,大人当真以为太子带我们游览长安真的只是在瞎逛吗?” 高大阳张了张嘴,瞪了渊盖苏文一眼,又闭上了。 另一边厢房。 金德曼正与婢女喝酒闲聊,扶余义慈不请自来。金德曼倒也没有拒绝,礼貌邀请入座:“多谢世子此前派人报信。” 金德曼说这话是有前提的,高句丽非但封路阻止他们过境来唐,朝中还有人建议故意留出破绽,引他们入内,然后行刺杀之事。国储生变,百济新罗必定会出现争权动乱。他们再出手把水搅浑,自能从中获利。 此计不可谓不毒。 扶余义慈摇头:“我便是不说,公主当也有自己的渠道得知消息。再有,高句丽虽有此等提议,却未必会实施。” 这点不只扶余义慈清楚,金德曼更清楚。 虽则高句丽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新罗与百济,但新罗百济能固守国本数百年,也非全然无反抗之力,更有大唐态度不明,杀害两国继承人,便等于同时向两国全面宣战。 到时候新罗百济必定结盟报仇雪恨。若再有大唐横插一脚,高句丽未必愿意看到这等局面。 所以此事对高句丽有利,也有弊。利弊权衡之下,以静制动会更好。 因而对于扶余义慈的话,金德曼微笑回应,没有否认。 扶余义慈轻叹:“这般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当不得公主谢言。” 金德曼命婢女为其斟酒,言道:“世子此来当不是单纯与我说这件事的。” 扶余义慈点头:“对于这些时日大唐太子的行为,公主怎么看?” “太子虽年幼,却不可因年幼而小看了他。他这几日对我们的安排,哪一步都不是废棋,都藏着深意。” 扶余义慈亦有同感:“久闻中原风光,更听说大唐之长安与前朝不可比,那时我并无多大感触,这几日闲逛可谓震撼颇多。长安的繁荣强盛比百济强数倍,尤其是长安的百姓。” 这是最让他们惊讶的,那些百姓绝大多数识得李承乾,与其攀谈宛如邻里,对其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几乎每道一处都有想邀他留饭的,甚至以能让他接受自己的吃食为荣。 这不是能刻意装出来的。尤其他们不蠢,是不是装,他们不会分不出来。 所以李承乾的“玩”不纯是“玩”,李承乾在向他们展示了一个强大繁华的长安,一个包容和睦的长安,更是一个天下归心的长安。 而长安的面貌又代表大唐的面貌。这是他们人人向往却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是他们或许奋力追赶却一生无法拥有的存在。 倘若百济能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这也是金德曼的想法,倘若新罗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扶余义慈看向金德曼,又瞄了眼身旁婢女,欲言又止。 金德曼失笑:“世子若有何话,直言无妨。” 这便是告诉她,身边婢女以及门外侍卫,都是心腹。 既然如此,扶余义慈也不矫情,开门见山:“我听闻过公主贤能之名,亦知公主之志。公主此来大唐,不只是想为新罗寻求庇护,也是想为自己谋算。 “大唐虽强,却到底与我们隔海相望,先不谈他们态度如何,便是应了,也有鞭长莫及之时。而百济与新罗比邻,又有相同的威胁,我们本可以成为盟友。” 金德曼眸光闪动了一瞬:“世子的意思是?” “公主的英姿风度我已见过,不知公主的几位妹妹是否与公主一样?” 金德曼抬头看向他,扶余义慈仍旧笑盈盈:“公主可以好好想想,若公主愿意,其他条件我们都可谈。” 说完起身行礼退出。 婢女蹙着眉问:“殿下万不可听他之言。” 金德曼点头:“我明白。父王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