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从小地方的小戏班来的女人。”何梓明压着眉看她。 “哦?那像什么?”商依依眉目含情的笑道。 何梓明轻笑了一声,“太明显了,大城市的做派短期是学不来的。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是不关你的事,是不是?”她笑笑,“只要我不惹事,帮你做好你的事,就完成了我们之间的合约。” “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那么穷,会甘愿在那样破落的小戏班唱戏养家。你要真想弄钱,不要太容易。”何梓明目光锁着她不放。 “呵,凡事都有代价,何大少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多陪几个金主睡睡觉就可以是吗?”她扬了扬嘴角。 何梓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大概你对钱并没有真正的兴趣,不愿为钱付出代价,你的兴趣在别处。” “何大少怎么这么懂别人的心思。”商依依敛下眼皮,幽幽叹道,“实不相瞒,原来我有一个情人,他姓杨,就在京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我跟了他两年,当年也是对我海誓山盟,疼爱呵护,让我以为终身有了依托,原来在京城我们出门交际都以为我是杨太太,所以也有熟的不熟的朋友以为我姓杨。结果他其实已经跟上司的女儿订婚了,为了前途,把我一脚踢走,连钱都不给,我也想纠缠他,可是没有用,被他派人打了一顿,威胁我以后不能在北京出现。后来看他飞黄腾达,我更是恨他入骨。”她抬头微微一笑,“所以这次进京我随身带着枪,说不定会有机会一枪毙了他。” 何梓明看她如怨如慕的神情,盯了她许久,最后终于点点头,“故事编的不错。果然是唱戏的。” 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蹙眉道,“为什么觉得是编的?” 他轻蔑的笑了起来,“因为你就是一个没有真心的女人,根本不会因为爱一个男人想去杀人。”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刘清远笑容满面的走来。 “我们在讨论爱情。”商依依回眸笑道。 “这个话题我最有兴趣了。”他拉开椅子坐在依依身边。 “你下来晚了,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何梓明催促,“快去吃东西吧。” 刘清远笑笑伸手叫来侍应生,点了咖啡和切片法棍,他拿起一片法棍笑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法棍的时候还是十一二岁,那时候来北京养病,法国护士买了一袋法棍来给我们病房的小孩子们吃,结果我以为是棍棒玩具,跟别的小孩一人一根打起架来。” 商依依抿嘴一笑,笑容又落了下来,望着桌上的法棍眼神怔怔的。 刘清远一直凝视着她的侧脸,直到被何梓明踢了一脚他的椅子,他才把目光放到依依耳朵上的祖母绿石的耳坠,眼神瞥向何梓明神秘的一笑。 “大少,没想到依依是你的婶娘啊。” 何梓明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他板着脸起身,“没时间了,别吃了,走吧。” 商依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俩的哑语,也无意探究。 出门之后何梓明先拐到隔壁街口的金城银行去开支票,银行旁边有个报刊亭,里面陈列了各家的周刊日报,刘清远和商依依就在这里等他。 商依依在报刊亭前一列列的看下来,目光停留在《朝晖早报》上,问老板:“老板,这个朝晖早报是新出来的报纸呀?以前没见到过。” “有一年多了,是上海那边的进步派的报纸,时事评论很犀利,姑娘,来一份吗?” 商依依摇摇头,目光落到了一个周刊的封面,大大的红字写着《华盛顿会议中国终收回二十一条中的山东权益》副标题是《细数当年签订二十一条的卖国贼们》,揭露了七年前袁世凯跟日本人签订二十一条时,被日本人利益打动促进条约签订的政要和投机商人,首当其冲的是复辟的大总统袁世凯,还有内阁总理陆征祥,外交部次长曹汝霖,财政部部长杨其霖等。 商依依的目光扫到这一排黑体名字时,面色发白。 刘清远发现她的异常,轻声问道:“依依,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商依依迅速撇过目光,朝他微微一笑,“没有,就是在想等会要见你大哥的事,清远,今天可得靠你多多帮忙了。” “我帮不了什么,只是搭个线而已。”刘清远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何梓明已经走了出来,把支票递给她手上,“走吧,这下你安心了吧。” “谢谢金主少爷,”商依依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露出满意的神情,“让我们演场好戏吧。” 他们三人一起坐车到了司令部,这是一幢五层楼的红砖建筑,在安定大街一处军事禁地,道路两边绿树林荫,外围很宽广,一百米开外就有岗亭和护卫队检查证件和搜身。 车子被安保拦停后,刘三少报明身份来意,守卫打电话给刘清仁确认,又经历了两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