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净,应当是哪家的文弱书生走错了房间。 待到再走近些,定睛细瞧,筷子中夹的鱼片滑落到桌上。 她家郎婿找来的倒是快。 只不过这沈将军打仗厉害,可着实不怎么会挑衣服。 阮文卿挑眉, 见沈轩盯着自己,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古怪。 这人分明比自己年长几岁, 却是—— 幼稚得很。 卫明姝见两人齐齐向她身后望去,也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陌生的青衣,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卫明姝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件衣领皱巴巴的,袖口都有些开线,“怎么穿成这样了?” 这男人长相硬朗英气,五官分明,这身青衣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还是平日里穿的深色墨袍更适合他些。 “怎么了?” “没什么。”她总不好在大家面前说这身不适合他,多少还是得给留点颜面,“你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已是不知不觉间坐在她身边,朝对面两人回了个笑,“顺便来正式认识认识明珠的朋友。” 那“朋友”二字说的极重。 卫明姝听后愣了半晌, 正式?要怎么个正式法? 她又仔细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裳,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们明明是三个人来吃饭,他又是在生哪门子气? “可这菜你当是吃不惯。”卫明姝指了指那盆鱼肉。 她记得他在家从来不会夹桌上的鱼肉。 任玉荷赶紧打圆场,“是呀,阿珠本来想叫将军的,可这些都是江南的菜式,将军应当是吃不惯......” 声音越说越小。 她也不是江南人,只是自己不挑吃食,向来都是紧着这两人的口味。 这话说得像是有点赶人的意味,仿佛越描越黑。 “无妨。”对面却是笑了笑,语气仍是平淡,“同明珠每天在家里吃这些,如今倒也吃得惯了,添双筷子就行。” “.......” 三个人一时没了话语。 任玉荷有些纳罕,上次这沈将军来他们药铺时,分明不是个能说会道的,怎么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卫明姝也没起身添筷,仍旧眉头紧皱,不知道他要闹哪一出。 只有阮文卿泰然处之,添了杯茶,“沈将军,先喝茶。” 沈轩低眼看着推到面前的杯子,颇为守礼地道了声谢,转头出去唤来小二添了双筷。 任玉荷从来没这么安静地吃过饭,总感觉该说些什么,可他们这些做买卖的同这北境回来的大将军着实没什么可说的。 不知何时,卫明姝碗里多了块剔好的鱼肉,不禁侧头瞥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明明不怎么会吃鱼,挑刺的筷子使得颇为笨拙,仿佛在和自己过不去,把细小的乱刺都挑的丁点不剩。 “你先吃吧。”卫明姝终是开了口,“这鲤鱼的刺不好挑的......” “不用理会我,你吃你的。” “.......” 任玉荷坐在对面,默默地夹了块鱼肉,沾着汤汁。 先前她还觉得这汤汁极其鲜美,怎么现在倒是尝出了一股子酸味? 阮文卿算是看了个明白,这人今天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跑这儿显摆来了。 许是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凝滞,沈轩手下筷子停住,仿佛才注意到对面两人,“听内子说阮公子才年过十七,真是年轻有为。” “哪里,不过是父母留下的家底丰厚,不如沈将军,年过二十便功名加身。” 卫明姝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左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不拽还好,这一拽彻底把沈轩心口那点火苗擦出了火花,“阮公子一表人才,如今可有婚配?” 阮文卿手下一顿,轻笑道:“未曾。” “那倒是怪了,阮公子如此相貌,当是招姑娘喜欢。” 行商这么多年,阮文卿自是听得出这话里的含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饮了口茶水,“好茶。” 见他还不打算闭嘴,卫明姝给他添了杯茶水,“你也说累了,喝口茶顺顺气。” “.......” 沈轩没再闹腾,卫明姝也给自己倒了杯茶,面无表情,杯上浮着热气,水声潺潺,似还沸腾着。 她也是有些脾气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