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寒凉,她在那阳光洒过青砖墙的阴影中,看着陆绪章。 她扯唇,冲他笑了下。 陆绪章看着她笑,神情越发恍惚起来,他嘴唇艰难地动了动,之后僵硬地走上前,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 旁边陆亭笈乍看到父亲,是挫败的。 不过当看到父亲的异样后,他也疑惑了,竟不自觉屏住呼吸。 陆绪章就那么无声地走到了孟砚青身边,低头在浅淡的阳光中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此时的注视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和真切。 他看到有一只飞虫轻盈划过,看到阳光落在她细密卷翘的睫毛上,也看到她眸底流动的光彩。 他便觉得他看到的一切都是鲜活的,是真实的。 于是他终于试探着伸出手来,去触碰眼前的幻觉。 他伸出手时,看到透亮的光线下自己手指上的纹路,也看到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这一切都格外细腻真实,以至于不可能是一场梦。 他颤抖着向她伸出手,却在即将碰触到她的脸时,停下来。 他停下来,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阳光环绕过自己的长指,看着自己手指的阴影投射在她的脸上。 那张脸是年轻清透的,甚至带着些许浅淡的细茸。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了。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砚青……” 孟砚青眼睛顿时湿润了。 十年阴阳相隔,她听到他再次喊她的名字。 她到底抬起手来,覆上他的。 她感觉到了他手上的温度和颤抖。 她看着他,眼睛被湿润模糊。 陆绪章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她的脸,他的动作僵硬而颤抖。 在感知到最初的温度和触感后,他很快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低头贪婪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唇,终于发出声音:“砚青,是你吗?” 孟砚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绪章,是我。” 陆绪章望着眼前的孟砚青,眸间陡然泛起波澜。 是了,再不能错,她冲自己笑,正如当年的模样。 他突然捉住她的手,紧紧攥住,之后拉住她,转身就走。 旁边陆亭笈看着这一幕,也是看傻了,忙道:“父亲,你干嘛!你放开她!” 陆绪章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儿子。 他拧眉盯着陆亭笈,好像完全不懂为什么他在这里,甚至仿佛没认出他。 他现在眼里只有孟砚青。 陆亭笈见此,上前就要从他手中抢走孟砚青。 陆绪章将孟砚青护在身后,陆亭笈要抢,陆绪章抬腿就是一脚,那一脚矫健狠厉,毫不留情。 陆亭笈仓促躲开,一时也是震惊,他竟然这么踢自己! 当着母亲的面他竟然这么踢自己! 他委屈地看向孟砚青,满脸都是告状的悲愤。 孟砚青心疼,连忙提醒:“绪章,这是亭笈!” 陆绪章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牵着孟砚青的手就走。 陆亭笈气愤至极,拔腿待要追,陆绪章随身的警卫人员已经上前,直接拦住了陆亭笈。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懂,他们也看呆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知道他们应该怎么办。 陆亭笈被警卫拦住没法挣扎,他气急败坏:“你放开她,你放开她,不许你碰她!你这个疯子!” 听着儿子的怒吼,陆绪章回首看了眼,他冷声吩咐宁助理:“把他带回家。” 宁助理也是看傻了。 这分明是首都饭店那姑娘,结果可倒好,一见面成这样了,宁助理心里都是懵的,脑子也是糊涂的,他完全不明白。 他想起自己做的事,更是糊涂又忐忑。 不过他还是连连点头,一时又忙问:“那王所长那里?” 陆绪章:“请他回去。” 他只扔下这么一句,便牵着孟砚青的手径自上了车。 * 车厢里,陆绪章双手紧紧攥着孟砚青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就像唯恐她下一秒会消失。 孟砚青低声说:“绪章,有点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