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阅读室和活动室的桌子椅子都擦了。”周文芳皱着眉头,看着行动不便的花芽,直接给她安排工作。 花芽进到阅读室,慢吞吞地把身上的雪扫干净。然后慢吞吞地摘下帽子拍了拍,又慢吞吞地取下围巾抖了抖。 周文芳叉腰站在花芽面前气的半死,咬着后槽牙脸上绷着扭曲的笑容催促说:“快点。” 花芽没听她的话,走到门口跺跺脚,把棉鞋上的雪弄掉。转过头见周文芳马上要喷火,慢吞吞地把胳膊举到周文芳面前跟她说:“帮我挽。” 周文芳怒极了,正想发火。 花芽冲她一笑,甜甜地说:“谢谢呀。” 她余光能看到三四个坐在阅读室看书的家属,已经把目光聚集在她俩身上。为了避免工作场所以后成为别人的戏台子,她把牙齿要的咯咯响,粗鲁地薅过花芽的厚实的衣袖开始往上使劲挽。 “穿着厚,来的路上怎么摔不死你!”周文芳咬牙低声骂道。 她把左边的挽起来,花芽自然而然地把右胳膊杵到她面前。 周文芳浑身冒着怨气,再次使劲把花芽衣袖往上挽。棉服袖子很厚实,一个卷要挽两三下才能挽上去,周文芳又开始咯吱咯吱咬牙。 “你也知道厚呀。”花芽甜滋滋地说:“顾听澜送我的。” 周文芳手一僵,顿时想把自己挽衣袖的手剁下去。怎么就那么贱呢,给别人干活还被塞狗粮?!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赶紧把抹布拿上,一楼的所有桌椅板凳必须擦的一尘不染。”周文芳快要绷不住脾气,对着花芽说。 花芽歪歪头,把手握拳对着地面晃了晃手腕。 一块精工浪琴表顺着光滑的小臂滑到纤细的手腕,差点闪瞎周文芳的眼睛。只见花芽把手表表盘对着她,点了点上面的指针说:“八点半上班,还有十五分钟。” “知道手表哪里来的么?”花芽问。 周文芳面无表情:“不想知道。” “还有时间呢。” 花芽从棉衣兜里掏出早上自己做的牛肉夹馍开始当着周文芳的面咔咔啃。 周文芳闭上眼睛,觉得眼前有点黑。 某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出乎意料地跟在学习班里的王天柱有了某种共鸣。 周文芳气呼呼地回到登记桌旁边,把没看完的书拿出来看。一边看一边注视着墙上挂钟的时间。 等到终于八点半,她气势汹汹地再次来到花芽面前。 花芽捧着搪瓷杯慢吞吞地抿着热水喝,周文芳叉起腰,指向门背后放着抹布、拖把的角落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赶紧拿着抹布去干活!” 花芽歪歪头。 见她又歪头,周文芳心里咯噔一声。 花芽冲她甜甜地一笑说:“不呢。” 周文芳再次闭上眼睛,这次伸手扶着前面的桌子。 一阵天旋地转以后,周文芳伸出颤抖地手指着花芽说:“这次又因为什么?” 花芽歪歪头—— “你能不能不要歪你的脑袋瓜子!能不能把你的脑袋瓜子掰正了说话!”周文芳火冒三丈,一时没控制住声音。阅读室里看书的同志一个个带着谴责的目光望向她。 周文芳深呼吸,决定听花芽解释之前,自己还是先那张椅子坐下的好。 “你可以说了。”周文芳道。 花芽慢吞吞地放下搪瓷杯说:“不呢。” 周文芳怒气,双手捏拳咔咔直响,跟花芽说:“我问的是你问什么不去干活!你装可爱给谁看啊你!” “给你看呀。”花芽软甜软甜地说。 周文芳伸出手,手掌挡在花芽巴掌大的脸面前:“我讨厌死你这张脸了,咱们公归公,私归私,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算我求你了。” 她顿时想念起骂人下三滥的李银花,这玩意钝刀子磨人真难受啊,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告小状人家还占理。 “能呀。”花芽说。 周文芳最后鼓起力气,颤颤巍巍地指着墙角的抹布打算再来一遍,手刚举起来,看到花芽的口型,怒道:“不许说‘不呢’!这是在阴阳怪气,你懂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吧?不许说‘不呢’不许装可爱。” “好呀。”花芽道。 周文芳鼻子呼呼出气,姣好的面孔极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