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把这老婆子带去镇国公府,让她把这里发生的事亲口说给宁敬修听!” 他说完看着宁熙狞笑,“小妞儿,这下你满意了不?” 宁熙浑身还在发抖,只得点点头。 她神经紧绷着,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这帮山匪背后,其实有个更高的靠山。 -- 月亮冷冷高悬深空,月亮的下的人却比月光更冷。 月光照到哪里,哪里就会变冷,仇野的刀砍到哪里,哪里也会变冷。 现在,三尺长的雁翎刀上沾满鲜血,刚喷涌而出的鲜血滚烫得冒热气,可沾在刀上,就只能一点点变凉。 仇野用嘴咬开酒囊,将清澈的烧刀子浇在沾满血的长刀上,再取出一块黑布擦拭刀身。刀上的血必须及时清理,不然刀会生锈。 他擦得很细致,眼睛看着刀身,手握着刀柄,好像他整个人就是一把刀。 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血液的滋养下,这里的杂草生长得十分茂盛。 又做掉一单。 仇野将长刀收入刀鞘,心里想着要找个干净的地方坐着喝酒。 可一想到喝酒,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时他端着酒杯的手不小心触碰到的嘴唇。 炙热,柔软。 那种感觉竟然还在。 仇野的手本来冷得像块冰,现在却开始发烫。 刺客的手,本就该是冰冷的。如果不比刀更冰冷,那怎么能拿得动刀呢? 一双剑眉微微蹙起,仇野快步跨过周围的尸体,他来到一条小溪旁。 小溪在月光下叮叮咚咚流淌着,暮春的夜,水流依旧刺骨。仇野将发烫的手浸入溪水中,冰冷刺骨的水一下子将他的手包裹。 溪水流淌着,将他手上的鲜血洗净,带去远方,融入江海。 仇野单手舀起一抔水,水中映照着月亮,沾满月光的水便顺着指缝流走。冰冷的月光将他的手也重新变得冰冷,也重新变得苍白,这时他蹙起的眉头才微微舒展。 要不要趁着月光还明亮,再做一单呢? 等纸签上的名字都勾完了,他大概就能休息几天。 仇野休息的时候只喜欢静静地坐下来喝酒,又或是取出磨刀石磨刀。刀要常磨才会快。 不远处传来风啸的声音,一只乌鸦扇着翅膀飞来。 这是经过睚眦阁特殊训练的乌鸦,身体比寻常乌鸦小,扇动翅膀的声音比麻雀还轻,也不会发出讨厌的叫声,所以这种乌鸦常被用来监视和传信。 睚眦阁将这种乌鸦称作玄鸟。 玄鸟落到仇野的手心里,用尖尖的鸟喙朝他的手心轻啄三次,然后便扇着翅膀往回飞,似乎是在示意身后的少年跟上。 “宁熙……” 少年喃喃自语,他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刚舒展开的眉毛又蹙起,眉心像是凝聚着一团乌云。 衣料擦着杂草,发出簌簌的声响,深夜里的一排排树木快速后退,只有月亮与少年并肩同行。少年很快超过玄鸟,玄鸟不得不飞得再快些。 月色更冷,少年的神色也更冷,他如今要去兑现曾经许下的承诺。 第16章 刀光 (你不该靠我靠得这么近的) 星更稀,漆黑的深空竟只剩一把镰刀弯月。 山寨不大,男人们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宁熙只能被绑在屋外,剩下一个小兵看守。 那人个子不高,脸却很大,眼珠外凸,像是只苍蝇。 夜色已深,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