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崇祯点点头。 随即又问道:“然而据朕所知,一把腰刀的用铁量与一把大号菜刀的用铁量几乎没什么区别,然而腰刀造价却数倍于菜刀,康翁可知其中原因?” 康绍敬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遮掩:“草民不知。” 崇祯似笑非笑的看着康绍敬道:“康翁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草民属实不知。”康绍敬装傻,“圣上明察秋毫,定然知道原因。” “朕自然是知道。”崇祯哂然道,“无非是兵仗局的吏员尸位素餐、中饱私囊,匠户们则敷衍了事,以次充好,所以才有腰刀不如菜刀的荒唐事。” 康绍敬连忙拍马屁:“圣上明见万里,真乃亘古未有之圣君也。” “康翁,朕以诚心待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崇祯摆了摆手,忽然又说道,“朕若是将兵仗局及军器局的火器交给你来造,你可愿意?” “啊?”康绍敬闻言一下就愣住,这什么意思? 凭心而论,若真能替朝廷供应火器,这真是一笔大生意。 可是康绍敬更担心这里边暗藏杀机,老朱家的人可不怎么规矩。 崇祯又道:“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兵仗局报给工部什么价格,朕就给你什么价格,而且绝不会拖欠一分钱经费,但是你必须得保证质量。” 康绍敬噗通跪在地上:“还请圣上收回诚命,草民实难堪重任。” “怎么?”崇祯脸色板下来,冷森森的说道,“康翁你不愿意?” 康绍敬的额头一下沁出冷汗,说道:“草民是担心会误了国事,若真如此草民以死谢罪事小,害了大明就百死难赎其罪。” 崇祯盯着康绍敬看了几秒钟,忽然轻笑出声。 “康翁,朕只与你说笑而已,你千万别介意。” 康绍敬瞬间便感觉身上一轻,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崇祯又道:“康翁,刚才朕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现在再与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在行商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难题?如有需要朕帮忙解决的地方,还请你务必要说出来,能办的朕一定会替你们办到。” “这个?”康绍敬看着崇祯,一时间难辩真伪。 真说吧,担心这中间会不会又暗藏了什么陷阱? 万一不小心着了道,搞不好就会重蹈沉万三后尘。 可要是啥都不说吧,真就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因为他们商人现在想贩点货,是真的有着诸多不便啊。 比如这次往淮安府贩运粮食,世人只知道他们以1.5两每石的价格卖出,可是有谁会知道他们其实还是亏本的? 这次纯粹就是帮路部堂的忙! 崇祯看出康绍敬还是有顾虑,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康翁,不如这样吧,朕这次会在扬州暂驻半日,临行前会在守备太监行辕延请扬州商家,请康翁务必通知扬州各界商贾,到时候务必出席,在延席上朕将会宣布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草民领旨。”康绍敬跪拜过,起身匆匆离开军营。 目送康绍敬离开,崇祯喟然道:“烺儿、炯儿,你们看见了吧?太祖爷爷当年挖的那个大坑,直到今日都还没有填上,扬州商贾还是信不过咱们老朱家啊,扬州商贾是这样,其余各地的商贾定然也是一般无二。” “不识抬举。”朱慈炯怒道,“没有他们,我们难道就办不成事?” “炯儿,你这属于莽夫思维。”崇祯摇头,“做事情不能只玩愣的。” 朱慈烺说道:“所以父皇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效法商君南门立木?” “烺儿一语中的。”崇祯说道,“父皇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南门立木,不过父皇的这个南门立木,代价可要比当年的商君大多了。” …… 次日,扬州守备太监行辕大堂。 “快,快点快点,把屏风搬走。” “匾,还有牌匾,牌匾也摘下。” “还有这些瓷器,也统统搬走。” 屈尚忠的脑门上已经急出豆大的汗珠。 本来,他这扬州守备太监当得好好的,住的简直不要太好,隔三岔五的还会接到扬州盐商的邀请,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名妓侍候着。 更重要的是手下还有上千个干儿干孙,能在扬州呼风唤雨。 结果今天早上突然就接到上谕,说是圣驾中午就要到扬州。 这可把屈尚忠吓个半死,当即召集齐干儿干孙清理守备行辕。 “干爹,费这事做什么?留着这些屏风、牌匾和瓷器多敞亮?” 一个干儿子不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