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崇祯又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之前在京师之时,父皇手中根本无人可用,朝中衮衮诸公不是贪鄙之辈,就是只知夸夸其谈的庸才,朕就是想要派个人前去皇庄收租,一石租子收回一斗就不错了。” “皇庄尚如此,京师尚且如此。” “如湖广、南直等省那就更加不必多说。” “政令不出紫禁城,说的便是此等情形。” 说着说着,脑海中便浮现起原版崇祯的憋屈记忆。 不得不说,原版崇祯登基十七年过得是真憋屈啊。 名义上是九五至尊,看上去也能对大臣生杀予夺,内阁首辅说杀就杀,六部堂官也是说杀就杀,但是实际上呢? 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 朱慈烺对这些已经有了一个模湖的记忆。 当下朱慈烺喟然说道:“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是自然。”崇祯笑了笑,又接着说,“现在父王手里已经有了六千多个精干并且廉洁的士子,父皇的任何政令都能在短时间内传达到各省并且得到坚决的执行,比如这次打击湖广及南直粮商,换成两年前那是痴心妄想。” “可是现在,父皇一道旨意,就能在两个月内让湖广及南直的几百个囤积居奇鱼肉百姓的粮商倾家荡产,骨头都榨出油。” 正说话间,高起潜踩着小碎步进来。 “万岁爷,老奴听人说钱阁老上吊了。” “上吊了?”崇祯笑问道,“应该没死成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万岁爷。”高起潜笑着说,“钱阁老在自家后院的假山上找了棵拳头粗的柳树上吊,结果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压弯了,又跑到假山下面的池塘投湖,走到齐腰深时又说水太凉,最后又爬上来了。” “水太凉?”崇祯噗哧笑出声。 这事有些吊诡啊,居然又上演了吗? 高起潜忽又说道:“就是可怜了柳儒士。” “柳儒士?你说的是柳如是吧,她怎么了?”崇祯问。 高起潜便一脸鄙夷的道:“钱阁老还挺会哄女人开心的,一边跟柳如是说他不会拿女人的银子去还债,一边却跑到旧院去找李贞丽。” 顺便说句,李贞丽已经在半年前杀回旧院。 阳院不是个院子,而是秦淮河南岸一整排鳞次栉比的房子,北边正对武定桥,旧院的南边则是钞库街。 重新开张之后的媚香楼,气派风光更胜从前。 因为有李香君这层关系,主动前来投献的姑娘不要太多。 所以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半个旧院的庭院就成了媚香楼的产业,现在李贞丽麾下有上千个姑娘,红倌人都有几十个。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寇白门和董小宛,寇白门曾是保国公朱国弼的爱妾,而董小宛也曾经是冒襄的爱妾,寇白门是在朱国弼家道中落之后被卖回旧院,而董小宛则是在冒襄为大明捐躯之后不久被冒家逐出家门。 二女长得都是千娇百媚,再加上又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整个江南的五陵少年对于她们都是趋之若骛。 只不过二女的眼光很高。 寻常的客人她们不接待。 “啥意思?”朱慈炯道,“钱谦益要卖了柳如是?” “那可不,价钱都谈好了。”高起潜摇头叹息道,“作价二十万两纹银。” 崇祯闻言眉头便微微一蹙,扭头问正好在场的市舶科都给事中夏允彝:“夏允彝,柳如是在嫁给钱谦益做侍妾之前是不是跟陈子龙有过一段?” “回圣上,柳如是与人中确实好过,且感情甚笃。”夏允彝老实回答道,“只不过陈家人从中百般阻挠,柳如是不堪羞辱才愤而嫁给了钱谦益。” 崇祯轻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你给陈子龙写封书信,问他还想不想再续前缘……” “圣上,不用问。”夏允彝断然说道,“人中对柳如是从未放下,且人中发妻张氏已在三年前病故,至今也未续弦。” “如此,那你就去问问柳如是的意思,她若也有意,你就纠集一帮同僚一起筹银子替柳如是赎身吧,这笔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