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回府,接连送过来的东西倒不少。之前她见姑娘吃用都很少,私下有偷偷拿过一些。 现在看来,也不必偷偷的了,今后想必还能捞到更多。这般攒用下来,也算不亏了。 “对了,姑娘养身子要紧,那些个珠钗首饰也用不着,都送我了可好?” 说着春燕就去妆匣里拿,见宋初渺这回连头都没抬,眼中鄙夷再不掩饰。 瞧吧,一个傻傻呆呆的哑巴而已,最好糊弄了。 况且大夫说姑娘遭了大难,易受刺激宜静养。老夫人跟少爷他们怕打搅,都不会过来的,连院子里也没敢多放人。 内院数来数去只她跟香梅俩人,一个哑巴难不成还能告状去? 春燕转身递给香梅一个细镯,同时递来的还有一道凶狠的目光。 香梅怕极了春燕,瑟缩了一下,只得接过细镯不敢再吱声。 …… 提到孙女儿,老太太又忍不住抹起泪,手按着胸口哭喊这苦命的孩子。 坐在边上的叶氏赶忙上前安抚。 宋承澧也在旁劝说:“妹妹能够寻回,已是大幸了。” 劝了一阵,老太太方抹去泪点点头。 是啊,被那人贩子拐去了那么多年,谁能想到,这孩子有朝一日竟还能好好地活着回来。 当年渺渺才八岁。丢了人,他们追着查着,最后终于逮住了那人,却只追回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首。 渺渺她娘得知后当下病倒,没撑多久便去了。 而她那英武过人的儿子,在亲手葬下妻女后,就如离魂换面,一日颓过一日,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 想到此,老夫人心中又一阵悲戚,那孩子是寻回来了,可倒也并非是好好的。 不知受了多少苦难,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老太太一下坐直问道:“对了,大夫说她现在身子怎样了?可有好些了?” 宋承澧将大夫的那些话说了。 常年挨饥受难,身子亏损的厉害,又受了诸多刺激,需当静养,依旧不便惊扰。 老夫人点头,想起了渺渺刚回府的模样,瘦瘦小小。 若不是大夫这么说,她早将人放在身旁照看着了。也才寻回短短一月,慢慢来吧。 至于那哑疾,孙儿既避开不谈,她心下也几分了然。 “安昱那边……” 叶氏忙道:“早已去信给老爷,想来也快要收到了。” 两月前,宋安昱突被命作副将,随军去往北境奸敌。 宋承澧又见祖母看来:“祖母宽心,孙儿叮嘱过,妹妹那的吃用医药都是最好的。” 老夫人想了想道:“还有定安侯府那,也别忘了。” 宋承澧应了。 定安侯府是宋初渺的外祖家,此番妹妹便是那侯府的三公子沈青洵找到救回的。 安顿好妹妹后,他曾备礼上门,可却没见到他。 侯府上的称他们三少爷当日便离了京,这么久未归也不知去哪了。 从祖母院中离开,宋承澧经过了宋初渺的院子。本打算进去,临到院门又停了脚步。 他同这个妹妹,其实从小就很生分。 沈氏诊出体寒难以有孕,嫁入几年都没有身子。后来祖母做主,父亲便纳了他娘,没多久后有了他。 不想几年后沈氏艰难怀上一胎,他便多了宋初渺这个妹妹。 他幼时不懂,只道父亲待沈氏总是好过他娘,表面不显,却心有妒意,也就从未主动亲近过妹妹。 再之后,妹妹丢了。 宋初渺被寻回的那天,记忆里小时候圆圆嫩嫩像颗水珠儿似的脸,竟变得瘦瘦尖尖,不说也不笑,像个好看却无神的木雕娃娃。 当时她没看见爹娘,便不让大夫瞧,抿着唇,颤着睫,像一碰就碎的冰花儿。 未免她这般胡乱猜疑,加重病情,终是没瞒着她。 她没哭也没闹,去母亲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看着这道瘦小纤细的身影,那是他第一回 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可宋承澧这会在院门站了半天,仍觉着不自在,正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