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江璃皱眉,面容不自觉沉冷下来。 宁辉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谆谆劝着女儿什么,可宁娆很不耐烦,撩开帐子,穿着亵衣就要往外跑。 江璃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凤眸中蕴着怒气,沉声道:“身体刚好,你又在胡闹什么?” 他以为凭宁娆的脾气铁定是要将箍住她的手一把甩开,因此胳膊蓄力,暗中注满了力道。 可……宁娆没有挣脱,或许是忘了挣脱,只是半仰了头,看着他。 在触到她投过来的视线瞬间,江璃一怔。 他从未在她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色,清灵澄澈的眸子里透出冷淡、疏离、困惑又含着隐隐的抗拒。 宁娆愣了又愣,恍然回神,一边去掰江璃的手,一边不满道:“你又是谁啊,拽着我干什么?” 他是谁?江璃脸上稍聚敛起来关切之意顷刻消散,脸颊紧绷,透出些阴骘凛寒。 可宁娆丝毫无觉,反倒被他玄衣纁裳上刺着的蟠缡龙纹所吸引,睁大了一双明眸仔细端看,嘟囔:“这是龙袍啊,那你不就是……” 她复又抬头看了眼阴云罩顶的江璃,困惑地摇了摇头:“不对啊,这也太年轻了,不是说皇帝陛下缠绵病榻,时日无多,才急着要给太子选妃……” 江璃探究地盯着她,彻底被她搞糊涂了。 要说她是在跟他赌气,故意惹他生气,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说,可她的样子看上去又是那么一本正经,全然不像信口胡诌的样子。 他看向宁娆身后的宁辉,只见他的岳丈轻微地叹了口气,端袖道:“陛下,恐怕还得再劳烦太医来一趟,皇后的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 …… 太医来了,反反复复诊断了数个时辰,得出了一个结论:皇后身中的惑心毒虽然解了大半,但留下了后遗症,就是遗失了一些记忆。 以目前的情况来推测,她大概是将过去五年的事全忘了。因为她一直声称自己今年十五,待字闺中…… 江璃盯着太医看了半天,把几个老太医看得都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脑袋全塞进地缝里,这才将视线收回来,投向宁娆。 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一帘珠光影昧,见她对着一直跟她讲道理的宁辉翻白眼,嘴里嘀咕:“爹,你别开玩笑了,你说我是皇后,你怎么不说我是王母娘娘呢,咱们快回家吃饭吧,娘该等急了……” 侍立在侧的崔阮浩连同昭阳殿的掌事姑姑玄珠和几个小宫女互相递了好几遍眼色,各个都在心里叹服,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种后遗症。 蓦地,众人以怜悯的神色看向捂着额头、缄默已久的皇帝陛下。 见他慢慢地抬起了头,视线中暗含冷厉,扫了一圈颤颤巍巍的太医们,道:“皇后的病症一律不得外传,若坊间朝堂上有任何的传言,朕先拿太医院开刀。” 太医们忙跪拜保证,出了昭阳殿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江璃神色稍霁,朝他们摆了摆手。 太医走后,偌大的昭阳殿重归寂静,唯一的声音便是宁娆那不耐烦到暴躁的嗓音,在珠帘影壁的殿宇里回荡,尤为清晰。 “爹,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你是不是嫌我太顽皮,让你太费心才故意找了这些人来整我。你放心,宣若哥哥很快就会来提亲的,对了,他跟你说什么时候提亲来着?” 壁侧珠帘呤叮幽响,父女二人齐刷刷看过去,见江璃正侧了身曳开帘子要进来,身形如同摁住线的木偶,倏然僵住了。 宁辉只觉额上涔涔地往外冒着冷汗,年逾不惑的御史台大夫猛地从椅子上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