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箍住南莹婉的手腕,往外走。 可宁娆偏偏看到,那南莹婉秀致的眉宇微蹙,极不满地瞪她的母亲,被箍住掩在袖里的手也不安分地想要挣脱。 就这样别扭着,被拖走了。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英儒顺着江璃的腿往上爬,爬到他的膝上坐着,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朝宁娆招了招手:“母后,你过来,我们一家人为何要离得这样远?” 宁娆朝他僵硬地挑了一下唇。 她慢吞吞地上前,歪头挠了挠脖子。 江璃突然抬头问:“今天的药喝了吗?” “喝了!”宁娆绷直了身体,颇为郑重地点头。 江璃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捏桂花糕,一时没了言语。 英儒在他的怀里眨了眨眼,从他的膝上跳下来,端袖揖礼道:“父皇,英儒还有功课没做完,太傅总是说今日事今日毕,英儒不敢耽搁,现下就要回去做了。” 江璃冲他温然一笑:“好。” 崔阮浩上前护着英儒往外走,走到一半,江璃突然叫住他。 江璃温秀青濯的面上漾起一抹和暖的笑,目光中若有融融春水,缓缓淌着,他看着英儒,柔声道:“你安心做功课,不要胡思乱想,父皇与你母后好着呢。” 英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甜甜一笑,欢畅地走了。 宁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原来江璃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一时有些局促,挪了挪步子,轻咳一声:“那……我也走了。” “不行。”江璃叫住她,视线掠过殿外的琼枝疏荫,摇头:“你现在不能出去,英儒一定躲在殿外的哪根柱子后朝这儿看,你若是现在出去了,他会不安的。” 宁娆一愕:“那怎么办?” 江璃指了指崔阮浩,道:“你出去,关殿门。” 崔阮浩鞠礼,朝宁娆眼梢飞笑,后退几步出去了。 厚重的殿门被推上,隔绝了迟暮的天光。 江璃将桂花糕推开,兀自低头开始继续看奏折。 宁娆朝他探了探头,默默上前,从壁柜里摸出打火石多点了几根蜡烛,摆在龙案上。摆完了,发觉江璃拿着毫笔,定定地仰头看她。 烛光摇曳,打在壁上两许疏影,暗昧交缠。 她也愣了,看看自己手里的打火石,又看看壁柜,摸了摸头,刚才好像被什么附了身一样,鬼使神差地就去柜里拿打火石,明明她不该知道那里有啊。 江璃却弯唇笑了,不是那种满含心事、极虚浮的笑,而是真正抵达眼底,温暖畅然的笑。 仿佛是受了感染,宁娆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拿打火石、点蜡烛啊?” 江璃轻快地点头。 宁娆思索道:“那这么说来,我们两之前应该挺好的吧,英儒那个小鬼头,瞎担心什么呀……” 江璃敛了笑,道:“英儒从小就是个敏感的孩子,你在他面前说话要注意些,他虽然年纪小,可懂的事情很多,心事也很重。” 宁娆抻头问:“为什么啊?他为什么心事这么重?” 江璃放下笔,极有耐心道:“这深宫里人多嘴杂,有些事就算我不想让他知道,也总有别人会说给他听,本就在旋涡里,他又早慧,焉能活得轻松?” 宁娆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想起英儒对她说:他害怕会像江璃一样被自己的父皇赶出宫……默默地看了看江璃,他在年幼时被自己的父皇赶出了宫,流离了十年才回来。他的儿子又害怕会被他赶出宫,纵然他对英儒百般呵护,万般细心,可好像根本抵消不了英儒内心的惧怕。 宁娆想起英儒那张稚嫩秀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的样子,突然有种无力感,若是过去,记忆齐全的她,面对这样的情景该如何去化解呢…… 她正垂眸思索,隔着一道殿门,听崔阮浩在外面道:“陛下,陈相求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