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去查找当年跟南太傅命案相关旧人的官吏回来了。 带回了两个南太傅的随从。 官吏说这两个随从背井离乡多年,甚至都不敢以真名姓示人。 他们抖抖索索地跪在江璃面前:“陛下,草民多年生不如死,实在是报应,当年太傅对我们何等恩重,我们竟干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实在……该下地狱。” 江璃面容如霜冷,紧盯着他们:“你们干什么了?” “当年太傅祭祖路过沛县,一时兴起非要回陶公村的旧屋暂住,我们便陪着他回去了。那时正是鲜蘑成熟的季节,村民热情,赠了我们一些……” 随从颤颤,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却不敢擦。 “那鲜蘑是有毒的,太傅吃下当晚就不行了……” 江璃的视线如刃般锋利,紧摄住他,寒声问:“你们没找郎中?” “找了,找了。”随从忙道:“我们连夜进城,可陶公村在郊外,那时宵禁,城门都关了,只得等到天亮才能进城请郎中,等郎中去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害怕端睦公主,她向来凶戾,对我们下人非打即骂,我们不敢让她知道是因为我们的疏失而害死了太傅,便在一起商量了商量……” 随从止了话语,顾忌地抬头看江璃。 江璃眼中寒如霜雪:“你们干什么了?” 随从颤声道:“往太傅身上补了几刀,假称是被云梁所杀……” 宁娆的心‘噗通’一声,像是从崖巅陡然坠入了深渊,仓惶失措,下意识看向江璃。 他的脸毫无血色,一片惨白,垂在衣侧的手紧攥成拳。 随从察觉到了阴鸷之气,忙磕头补充:“我们这点伎俩根本瞒不住端睦公主,等尸体一送回长安,她就发觉蹊跷了。对我们严刑拷打,我们就都全招了……起先公主怒火中烧,声称非要杀我们全家,可不知怎么的,过了一夜她就改主意了……” “她说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说法,太傅是让云梁所害,没有别的。还说,太子殿下可能会亲自来盘问我们,我们之前的那说法乍一听还可以,可往详细了说就有些破绽,要我们跟她学着说,把话说周全了。” 随从偷觑江璃的脸色,颤声道:“后来陛下果真来问我们了,我们就是按照端睦公主教的说,才蒙混过关。公主还说了,刑部的仵作、大理寺的验尸官、甚至连官陵的司长史她都打点好了,保证这事不会出纰漏。还说,我们照她说的做,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其他的几个随从都信了,还天天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可唯独我们两个不信。我们对太傅做了那样的事,凭端睦公主那歹毒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因而我们寻了个机会,偷偷溜出了公主府,回了家乡。” “回家乡不久就打听到,原先公主府里太傅生前的几个随从全都无故暴毙,我们两个怕了,不敢在家里待着,便躲进了城里。后来果真有公主府的人来我们家乡打听我们两个,我们商量了商量,干脆隐姓埋名躲到外地去。” “这么一躲就是七年……公主追杀了我们七年,我们也实在累了……” 随从微顿,浑浊的眼中冒出泪来:“我们对不起太傅,可……当年也实在是怕极了才会那样。陛下有所不知,端睦公主在人前雍贵,人后就是蛇蝎心肠,对下人心狠手辣,那公主府的后院不知埋了多少被她虐杀的仆婢……” “你们胡说!”一声尖细凄厉的叫声自堂外传进来。 南莹婉一阵风儿似得奔进来,上来就提起随从的衣襟,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污蔑我母亲!” 江璃的身形晃了晃,面若玄冰,冲着禁卫冷声道:“把她移开。” 禁卫得令,立即上前箍住南莹婉的胳膊拖到了一边。 南莹婉一边挣扎,一边哭叫:“不可能!表哥,你不要信他们的!”泪如雨下,混浊了精心敷就的脂面粉颊…… 江璃对这凄惨的哭声恍若未闻,只是盯住了眼前的人,道:“朕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往太傅身上补刀的时候……他死了没有?” 两人身子一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