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嘲讽地问:“我现在是不是只剩下自荐枕席,陪你寻欢、陪你作乐这一个用处了?是不是只有以色侍君这一条路可走了?” “以色侍君?”江璃声调陡高:“阿娆,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宁娆凝睇着他片刻,将视线收回来,垂落到地上,缄默不语。鬓角垂下两绺发丝,将她那稍显消瘦的脸颊勾勒得越发精秀韵致。 她睫羽微颤,如蝶翼般朦胧幽媚,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扑进烟雾里飞走。 “景桓,若是从前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我,你对我的态度会是现在这样吗?可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记起些什么了,我也有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现在的这个我,你真得喜欢吗?若你只爱我的脸,那么我迟早会变老变丑,而你,你是皇帝,会有源源不断的妙龄美人向你投怀送抱,就像合龄一样,到那时,你的心里还会有我吗?还会觉得我是不可或缺的吗?” 江璃彻底愣住了,原来只以为前面几次求欢屡屡被拒绝是因为不合时宜,却不想阿娆心里竟有这般迂回幽深的念头。 他也顾不得什么天子脸面、夫君尊严了,霍的站起身,上前,扣住宁娆的肩胛,垂眸凝望着她,“阿娆,这世上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我想要保护你,想要你远离伤害与阴谋,难道这也错了吗?” 宁娆沉静略显木然地仰头看江璃,“我也爱你,所以我拼尽了全力想要与你并肩而立。那么你所谓的爱,就是想把我当成一只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的烦扰苦恼一概与我无关,我只要等着你得闲愉快的时候过来逗弄我一两下,就该心满意足了?” 江璃被她说得一时哑然,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拂掉他的手,宁娆站起身,慢踱到江璃坐过的丝榻边,拿起檀木小几上的茶瓯,想要喝上一口,发觉茶水被江璃喝得只剩了一层薄薄的底,飘着几根茶叶杆,兴致缺缺地放下,又拿起了那盏玉碗。 碗里有满满的羹汤,先下已凉透了,轻抿了一口,颇觉清甜爽沁,正好可以压下她那已到嗓子眼的烦躁苦闷,便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全喝了下去。 江璃本背对着宁娆在出神,听见响动,回过身看过去,倏然睁大了眼。 “阿娆!” 宁娆把空了的玉碗放下,抬起阔袖擦了擦嘴角边的黏渍,深吸了一口气。 江璃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反应,试探着问:“阿娆,你可有什么感觉?” 宁娆茫然看他:“什么感觉……挺好喝的。” 她弯身坐回丝榻,案几上绿鲵青铜兽炉里袅袅飘出沉香雾,在一片清香氤氲里,突然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捂住胸口。 江璃忙奔过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胳膊,紧凝着她的脸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点……热。像是有火顺着喉线烧下去了一样。奇怪,怎么会这样?” 江璃半蹲着,眼看着宁娆那白皙映雪的脸颊如漫上了两朵烟霞,彤红绮丽的绽开,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两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热…… 但想起刚才宁娆的抱怨,只有化作一声叹息。 摸了摸她的手腕,如火炭一般滚烫。 宁娆从最初的茫然变得坐卧不安,觉得自己好像被笼在了一团热雾里,烧灼得难受。有些迷恍地歪头看看空了的玉碗,再看江璃,迷迷瞪瞪地问:“这是什么啊?怎么喝下去会有这个感觉……” 她烦躁惶乱地四处乱抓,觉眼前犹如四散开五彩的丝线,光影斑斓,齐齐飞动,带着晃闪晶亮的尾翼。 宛如跌进了一个漩涡里,迷乱且晕眩,让人阵阵头晕。 宁娆忍不住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快要哭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说啊!” 江璃的眉眼间细浮起隐隐的尴尬,轻咳了一声,“合欢散。” 宁娆的脑子懵了一瞬,随即想起刚才自己在殿外听到里面江璃说合龄公主给他的汤里下了药…… 身体里的难过和心里的慌张齐齐涌来,宁娆声音里含了哭腔,埋怨道:“这东西你为什么不倒了?还留着干什么!” 天地良心啊。 江璃刚送走合龄和陈家人宁娆就进来了,他之前一直留着没倒,是因为这是证据啊,没审出个所以然来之前怎能把证据倒了? 他想要辩驳,可看着宁娆烦躁接近崩溃边缘的模样,又噎了回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宁娆如玉般的肌肤上如绽开了朵朵莲花,透出幽魅惑人的绯色。云鬓高斜,映着珠珀钗光,秀致饱满的丹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整齐雪白的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