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出孟淮竹的声音:“我阻止不了。”她像是有懊恼,有愧疚,但没有持续太久,只是简略道:“诚如陛下所言,我在云梁内部已大权旁落,几位长老也不再信任我和义父,如今已是四面楚歌,我无暇再去给陛下添什么乱,只求您能放了义父,我会带着他一起回梁州。” 江璃没有接她的话,格外执拗地追着问:“胥仲为什么要让阿娆死?如今的情形,阿娆对你们应该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吧。” 孟淮竹好像很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被问到这儿,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可江璃似乎很有耐心,不管她沉默多久,都要等着要一个答案。 “淮雪……说过跟陛下差不多的话。” 孟淮竹长吸了口气,有些疲乏地说:“当时……淮雪义正言辞,指出胥仲此人狼子野心,云梁绝不能成为他的踏脚石。她态度坚决,有理有据,渐渐的,云梁内部有许多人开始赞同她的想法,想要把胥仲清除出去。” 江璃低下头,眸色微黯:“原来是这样。”幽幽一声叹息:“阿娆自然也不是胥仲的对手。” “不!”孟淮竹断然否定:“淮雪比陛下想象得要聪明的多。她雷厉风行,筹谋得当,又有我和景怡暗中帮她,那时依照她的计划,几乎已经快要扳倒胥仲了。只是后来……” 后来陈宣若拜相,掌管了大半政务。胥仲以此为由说李代桃僵的计划时机已经成熟,以此为借口逼淮雪向江璃下毒,再让孟淮竹取代她,慢慢地往大魏朝局核心里安插云梁心腹,一点点渗透进去,最终将整个大魏江山收归麾下。 这样的计划,对每个流离失所已久、饱受屈辱的云梁人而言,都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自然很快便得到了狂热的拥护。 淮雪当然不肯,起先只是含糊其辞地拖延着,可胥仲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命门,自然拼尽全力乘胜追击,最终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 想起这些往事,刚劲坚强的孟淮竹如今仍不禁眼睛发涩,她哑声道:“后来胥仲逼淮雪向陛下下毒,她不肯,此乃立场问题,原先那些支持她的云梁人渐渐倒戈向了胥仲,把她逼到了绝路。” 江璃攥紧了拳,骨节凸起,森森发白。 纵然早就猜到了是这么回事,可从孟淮竹的嘴里知道细节,还是让他不由得气血上涌。 门外的宁娆愣怔着,沉默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受尽煎熬陷入两难的自己。 她正出神,身后响起脚步声,恍然回头,是江偃。 “阿娆?”江偃惊诧:“你怎么在这里?” 宁娆收敛好情绪,故作轻松地问:“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她问完了,突然觉悟过来:“哦,景桓要和孟淮竹见面,需要一个中间人,刚好,你是他们都信任的人。” 江偃一怔,清冽笑开:“你好像变聪明了,就像……”没失去记忆的时候。 宁娆知道他的意思,也不追问,只温文一笑,垂眸凝思了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是你救了我。”她见江偃没什么反应,补充道:“不是夜闯端华门那一次,而是我中了六尾窟杀,你给我喝了解药。” 江偃的清眸有涟漪散开,凝望着宁娆,道:“那你也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宁娆轻轻地点头。 “你告诉皇兄了?” 她想着,最先是父亲先告诉了她身世,她转告江璃的。这一切在她想起自己是云梁公主之前,这里边有个先后的顺序。 仔细一想,到如今这个局面,几乎把什么都摊开了,纠结这个顺序也没什么意思。 因此便又点了点头。 江偃道:“果然是你自己告诉他的,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星眸漫上笑意:“这样也好,过去我们在乎这个,在乎那个,可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保住。这样重来一次,你向皇兄坦白,兴许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