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了?”江璃面无表情地问。 江偃两手扶着垂幔,道:“说……说完了。” 江璃一敛衣袍,霍得从榻上站起来,走到江偃身边。凤眸微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伸手往他脑壳上弹了个爆栗。 语调悠扬:“许久没挨揍了,是皮又痒了?” 江偃碍于江璃淫威,默默地后退了几步,看向他身后的宁娆。 宁娆已挣扎着从榻上坐了起来,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唇上无血色,但被他们这么一逗,寡淡的脸上也浮现出几缕笑容,显得生动了许多。 她道:“景桓,你别欺负景怡了,他只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江偃一听,俊秀的面上闪过几分失落,双眸也浸在黯然里,但只是极短的时间,立刻又恢复了那笑容明媚、洒脱恣意的模样,冲江璃笑说:“是呀,我只是跟皇兄开个玩笑,真是,你还不如小时候有趣,连玩笑都开不得了。” 说完,也不等江璃回应他,潦草地冲他一揖,松开垂幔退了出去。 江璃却站在垂幔前,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等他退回来,坐到床榻边,见宁娆倚靠着绣榻,歪头看着江偃离去的方向,也是神色愣怔。 许久,她有几分认真地问:“你真得打算让景怡娶合龄公主?” 江璃眉梢颤了颤,眼底神色甚是复杂,却还是强勾起一抹笑:“不然呢?如果他不娶就得我娶……”他意味幽长地看向宁娆:“你愿意我把那个合龄娶进来跟你做姐妹吗?” “你知道我在跟你说正事。”宁娆一脸宁肃:“你不会连自己弟弟究竟是真话还是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吧?” 江璃道:“我自然听得出来,他不想娶合龄是真,那什么狗屁不通的想下半辈子和咱们过也是真。他说这话时一直盯着你看,眼睛里都放光,我看你要是样东西,他得杀进来抢了就跑。” 宁娆轻搡了搡他,露出些埋怨。 对于江偃恋慕宁娆一事,江璃早就察觉出来了,甚至于他所察觉出来的时间比江偃和宁娆知道得还要早。 记得当时父皇刚刚驾崩,依照祖制,江璃和江偃都要跪在鸿蒙殿里守丧。 大行皇帝那乌檀木描金的棺椁就停在大殿中央,周围里外三层清泉寺的高僧在吟诵往生经咒,他和江偃一人一个蒲团,跪了三日,其间只食薄米粥,到了第四日江璃已没有多少情绪了,只知道饿得他头发晕,偶尔抬头看一看祭台上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他都觉得那些印在乌木上的字在跳跃旋转。 可江偃却是难得,连续四日,不管何时看他,他或是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流,即便不是在哭,那双清秀眸子里也时时水雾朦胧,好像随时都能哭下来的样子。 江璃起先还会摇摇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两句,可后来发现不管用,他该哭的时候还是会哭,便作罢了。 因先帝驾崩,天下无主,而停棺于鸿蒙殿期间外面还有许多事需要人来拿主意,经常有凤阁六部的官员进来找江璃,把他请出去处理各种突发的朝政事务。 这一次是景陵陵寝出了些事,因陵寝早在父皇生前就已经建好了,年月日久,部分地方有坍塌之势,需要重新修缮。 江璃交代完了这些事重新进来时,见宁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她穿了一身素白的缟衣,身边放着一个红檀木食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两碗米粥。她跪在了江璃原先跪着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微微低头,神情颇为虔诚。 而江偃就跪在她身边。 一切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因鸿蒙殿禁止大声喧哗,恐扰了祖先安宁,所以没有通报,江璃便在无声无息中缓慢地向殿里走。 走到殿门口,江偃突然歪头冲宁娆说了一句什么,神情伤惘,忧色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说完了这句,他停顿了片刻,紧盯着宁娆,然后又张口说了一句。 江璃这才反应过来。 他只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