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寒冬腊月,外面好冷,妹妹的闺阁终日地龙都是烧着的,从没一日间断,她畏寒怕冷,出个门都要里三层外三层裹的像个球。 吃食上又挑嘴的很,太甜的不肯吃,太腻的也不肯吃,一顿饭不知要灶上费多少心思,才能哄着她吃下两口。 她这样的,在外面待的久了,父亲和母亲都会心疼的。” 徐冽心底柔软一片,抬手要去抚他脸颊。 徐熙能不能找回来他真的不知道,毕竟连殿下都说,不知道。 他更是毫无头绪。 严崇之回刑部去仔细调查,到现在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殿下是想叫他从张家杂耍班子入手去查查看,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泽星以死告发,背后主使之人胁着人家一条命,也要在年前闹出这样的动静,怎么会轻易让他们把徐熙找回来。 严崇之曾在刑部大堂上问过泽星——是不是杀了徐熙。 姜承德等人在太极殿闹的今上禁足殿下,他们心里便都很清楚,徐熙是凶多吉少。 徐珞稚嫩且天真的脸就在眼前,眼底的希冀更藏不住。 徐冽也很想哄一哄他,只是开不了口。 他手尚未碰到徐珞面颊,沉闷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谁许你进我家的门!” 徐珞没由来打了个哆嗦,紧跟着连退三步,远离了徐冽身前的位置。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幼时他是练武奇才,徐照手把手的教导,无论酷暑还是寒冬,每日晨起都会先检查一遍他的拳,年纪稍长,又换做各样兵器。 十二岁那年徐照亲送他上天门山学艺,三年后学成归来。 那时徐照关爱他,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儿必成大器。 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无不可笑。 徐霖已经起了身,徐冽却端坐着一动未动。 他只侧目去看,徐照沉着脸正进门来。 为徐熙走丢之事,他苦闷多日,精神稍有不济,往日的意气风发褪去一些,连眼底的傲气也被磨灭三分。 徐照看他端坐不动,嗤笑道:“竖子无礼,你一白衣之身,也敢端坐我徐家堂上。” 徐冽眼风扫过:“徐统领说错了,周大人请出皇上口谕,调动你禁军三千全城搜查走失女童,你虽为禁军统领,然此案以我为主事,我今日端坐你徐府堂上,有何无礼之处?” 徐照拧眉,横眼去看徐霖:“你许他进的府?” 徐霖左右为难。 一面是冥顽不灵的父亲,一面是恨意已深的弟弟,两个都是倔脾气,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徐珞壮着胆子上前去,小手一抬,牵上徐照的大掌:“祖父,六叔是为了寻妹妹来的。” 徐照一向疼孙子和孙女,听见那一声六叔也照样面色铁青:“哪个是你六叔?” 徐珞抿唇:“可他就是六叔啊。” 徐照大手一挥,挥开徐珞的小手。 他是常年练武之人,手劲儿本就大,即便是掌风扫过,小小的徐珞也被震的退了两步,身形不稳,还是徐霖出手稳住了人:“父亲,徐珞还小。” “他小,你就这样教他?我早说过,徐家只有两子,你弟弟四年前病死,你就是徐家独子,他又是哪里多出一个六叔来!” 口舌之争,实在无趣。 徐冽听来只觉得漠然。 原来对于徐照,他竟早已无话可说。 他恨徐照,恨不得徐照立时去死,但真的面对徐照时,又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般。 徐照是生是死,对他来说,其实无所谓的。 那就是一个陌生人。 从徐照跪在清宁殿外求昭宁帝抹去他武状元之名那天起,他和徐照就已经是陌路人。 徐冽点着扶手,缓缓起身:“徐统领,我姓徐名冽,从来自诩有兄无父之人,徐统领又何必这样大动肝火?徐珞年仅七岁,恐怕还受不住徐统领一掌。” 他眸色沉下去,语气也不佳:“我今日来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一句有兄无父,更叫徐照鬓边青筋凸起:“好一个有兄无父!” 他咬重话音,三两步至于主位,大马金刀坐下去:“奉命?你奉谁人之命?” 徐冽侧身,并没有再坐:“既是君命,也是殿下之命。 徐统领为幼孙着急,不是今天要在徐府堂上与我逞口舌之争吧?” 徐照咬牙:“你既奉命,我称你一声徐大人——不知徐大人有何高见,又打算怎么找回徐熙?” 鸡同鸭讲。 徐冽心里清楚,徐照是为徐熙着急的。 但徐照就是这样的脾气。 你让他不痛快,他就不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