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辛氏,何等门第,他既为宗子,自不会是个轻浮孟浪的狂徒。 “二公子言辞无状,孤实在看不懂,你做这副样子,是给孤看?”茶盏放回了桌上去,赵盈眉目间的凛冽也已褪去,“你是想讨好孤,还是想惹怒孤?” “都不想。”辛程噙着笑,眉眼弯弯,眼中闪烁着精光,越发让人不喜欢,“公主身边从不缺恶意讨好之人,而惹怒公主——我其实挺怕死的。 但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公主过目不忘,铭记于心。 思来想去,说不得公主身边,少有轻狂孟浪之徒,我做这副样子,公主反而能把我牢牢记在心里。” 他越是笑嘻嘻,赵盈越觉得他有病。 “这么说来,你还是为讨好孤。” 赵盈点着手背:“河间辛氏的宗子,何须到孤面前做小伏低来讨好呢?说不得来日孤还要去讨好讨好二公子和六公子。” “你会吗?” 她不会。 以前为了赵澈她干过不少这种事,现在再也不想了。 能为她所用便为她所用,不能为她所用便杀之除之。 活了两辈子,还要胆战心惊的步履维艰,她图什么? 她可以忍,但不会让。 “今日登门的人有很多,我却没见公主派人往府上去送个帖子,委实有些伤心,这不就只身前来,想见公主一面。” 这人满嘴胡话,东拉西扯的,一句也不在点子上。 赵盈唇角也扬了三分,可寒凉更明显一些:“那你见过了,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公主不好奇我所为何来?”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孤一点也不好奇。” 辛程眼神微变:“公主,是挺不一样的。” 赵盈扬声反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当初公主入太极殿,掌司隶院,官居一品,我就觉得你与世人都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话说的倒有了几分真心。 赵盈仔细瞧着,他眼底的精光也渐次弱下去。 “牝鸡司晨,自是不同,还需要见上一面才能确定?” 辛程面色微沉:“说这话的人很该拉出去乱棍打死。” 赵盈反应倒平平,只是哦了一声,甚至都没接他这话。 辛程好似也不意外:“我能常常见到公主吗?” “不能。” “那要怎么样才能呢?” 赵盈抚平袖口的卷翘,视线落在芙蓉花的金线勾边上:“怎样都不能。” 他朗声笑起来那会儿,赵盈一度以为这真的是个疯子。 笑什么三个字就到了嘴边,她又咽回肚子里去的。 辛程笑完了,终于正了神色:“看来公主知道我给姜阁老送拜帖之事。” 赵盈高高挑眉,学他的语气:“看来二公子打算聊一聊你今日来意。” “我要娶公主。” 辛程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盈自诩见惯风浪,任何时候都极稳得住,却也因这五个字,愕然变色。 虽只一瞬,但她来不及掩藏惊讶的情绪,自然能为人捕捉到。 辛程眼里有了几许得意。 赵盈嗤道:“你好像消息闭塞,对京中事不太清楚哦?” “公主是指广宁侯世子,还是指那位内阁首辅嫡子,京中第一贵公子沈明仁呢?亦或者,尚在北境战场未归的那位徐家叛子徐六郎?” 赵盈的眼神扫两着,把审视表现的再没那么明显。 他好似是一件货物,任由她打量,也是在衡量着。 她沉默的久了,辛程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好看吗?” 赵盈品了品,一本正经的摇头:“不好看。” 辛程面上的笑容崩塌三分:“我不好看?” 他咬重话音又问了一次。 赵盈轻蔑的哼声从鼻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