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不屑夹杂着讥讽,利剑一般全都刺向辛恭去,一面说,一面已经起了身来:“你是个道义君子,倒别拽着太原王氏这门姻亲不放,明明心有所属,还要做一副深情姿态,真叫人信了你与王家女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老六,我所谋至少光明正大,无论姜承德还是永嘉公主,我坦坦荡荡。 你?洗洗睡吧你。” 他前脚出了门,就听见屋里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辛程嗤了一声,一抬头,视线又被屋檐遮挡住。 跟着他伺候的长随小厮元宝见他出来才往垂直踏朵前迎去几步,然后就也听见了屋里那位摔碎了什么东西的脆响声。 可他主子这个神色嘛…… 辛程背着手下台阶,元宝跟在他身后,出了月洞门,元宝回头往小院里瞟了一眼:“二爷,六爷又骂您?” “耳朵塞驴毛了?他气的半死摔东西,谁骂谁?”辛程去提他耳朵,“姜家有送请帖过府吗?” 元宝摇头:“您恐怕得去问苏总管,奴才是没收着请帖,但就怕六爷交代苏总管,把您的请帖全给扣下来。” 辛程眸色一沉:“你去叫苏梵过来见我。” 元宝应了个是:“二爷,苏总管是老太太点了跟来的,您跟他说话,还是……还是稍微客气点,要不怕回头老太太生气。”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辛程住的院子在二进的东北方,月洞门上提石匾,上书瘦金体拢翠堂三个大字。 元宝回来的也快,身后跟了个四十岁出头的短胡须男人,膀大腰圆,看起来却不是富态臃肿的胖,倒壮的很。 那就是苏梵。 河间府辛家的内二总管,辛家老太太年前时候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极倚重。 他进得门中,不卑不亢,叫了声二公子,掖着手立于堂下,便不言语。 辛程其实很看不惯他这副做派,莫名就总让他想起辛恭那个伪君子。 不过他祖母一手提拔的人,总不是奸邪小人就是。 他耐着性子,也不跟苏梵胡扯,一开口倒挺直接:“你有扣下我的请帖吗?” 苏梵摇头说没有,连面色都没变一变。 辛程一撇嘴:“老六有吩咐你扣下我的东西吗?” “有。” 苏梵抬眼去看他:“二公子,离京之前老太太把你和六公子叫去跟前,特意叮嘱过,进了京,无论辛氏门楣如何,京中一切,兄弟之间,就该互相扶持。 可你们干了什么? 今日才入京,二公子不着家,只身出府不见踪影,后半日满城风雨,现在就连街上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你说你要娶永嘉公主的事。 六公子呢? 进了府门也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过问,该往谁家走动,哪里是咱们辛氏积年交好的,哪里是目下该先且避一避不见的,一概都不管,当着底下还有小厮在,冷冰冰就吩咐我,把二公子的请帖全都给扣下来。 这是兄友弟恭吗? 我看二公子和六公子心思各异,只怕将来也不会往一处使劲儿。 现在刚进京,我能做的,也只是从中调停,劝一劝二位公子。 可你们要是都不听,我只能一封家书送回河间,把京中一切都告诉老太太了。” 辛程只觉得头大。 这是跟来个管家吗?这简直是跟来个祖宗。 “不是,我出趟门,办我的事,就不许我仰慕永嘉公主已久,一时激动,孟浪了些,言辞无状吗?”他横眼扫过去,越发觉得苏梵那个态度太气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