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在赵澈伤人那个夜晚之前,她便知道了。 那不过是借口,她趁机半出宫。 她想做皇太女,不是因为不愿把命运交到赵澈手里,而是心中怀揣着对皇帝的恨意,对赵家的不满。 为君者,强占人妻,她小小的年纪……可皇帝对她一向宠爱,她究竟是…… 赵承衍眉头紧锁:“你觉得他是吗?” 她不知道。 她从没见过亲爹,但她觉得不是。 赵盈深吸口气,试图直起身:“如果他真的附逆,即便五马分尸过于严重,也是咎由自取,我无话可说,可若不是——” 她一双手死死按在扶手上:“我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承衍好像也并不意外,不过还是问了句:“我以为你会先追问我如何知晓你的身世,也会迫切的想要封住我的口。” “我为什么要封你的口?”赵盈平静反问,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她别开眼,不再看他:“皇上和太后都知道,恐怕皇后也知道吧?隐瞒了十五年的事情,你要挑明,我大不了赔上一条性命,又怎么样呢? 我自来是孑然一身,便没什么可怕的。” 她说孑然一身,赵承衍眉心一动:“宋家也不怕?” “是天子强占人妻,做出这等下作事情,与我舅舅一家何干?”她嗤笑,面上全是讥讽,“燕王殿下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赵承衍面色微沉:“叫我什么?” “难道错了?” 她果然是恨着赵家每一个人的。 从前在他这里虚与委蛇,是为了她的御极之路,不得不做做样子。 话都挑明了,摊开在台面上,她就不遮不掩。 “从前怎么没想过自己查查生父的事?” 赵盈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投去:“怎么查?是去问皇上,还是去问太后?当年的知情人我一个不认识,但就算真的还有知情人能活下来,也是皇上和太后身边的心腹,他们会跟我说?” 宋昭阳是知情的。 这丫头嘴上说着自己是孑然一身,实则心里把宋昭阳一家看的比什么都要重。 赵承衍没再问。 他沉默起来,赵盈便很是不满:“燕王殿下——” “你是赵盈,没人认你是虞氏女,少浑叫。” 赵盈一怔,这人态度竟是…… 她猛然又往他书案方向看去。 那幅画上,一笔一划勾勒,母亲的神态那样真切。 作画人定不是第一次画她。 “皇叔喜欢我母亲?” 赵承衍彻底无语了。 母后怀疑此事怀疑了十几年,皇帝嘴上不说,心里也把他当情敌看待,现在这小丫头也这么想。 天下女人死绝了吗?他赵家的兄弟都要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他再没出息,也不会跟兄弟争女人,虽然他深以为清宁殿里那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很不配与他做兄弟的。 赵承衍冷了脸:“你母亲是顶好的人,清心玉映,自有闺房之秀。我长这么大,再没见过比她更温婉贤淑的人,但我不喜欢她。” 他恒一眼过去:“应该算是怜悯,惋惜,昔年她被迫进宫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时,又生出不知多少懊恼与愧疚,再加上年少时的丁点悸动,深以为此后我的正妃当如此。” 赵盈听懂了:“原来我母亲是皇叔心中白月光。” 赵承衍神色尴尬,面上极度不自然:“胡说什么?” 可不就是吗? 不过从头到尾,赵承衍是无辜的。 他说得对,父亲被扣上附逆成奸的罪名而遭五马分尸,母亲被迫进宫时,他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十四五年前的赵承衍,自己都只是个半大孩子罢了。 “皇家的孩子早慧,皇叔是早慧中的早慧,当年只是个孩子,竟知道这么多内幕。” “过慧易夭,你在咒我?” “不敢。”赵盈竟比先前真的平缓不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