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要真是一点把柄都没有,从来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家国天下与天子的事,殿下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这种事情,甚至真的放了他回徐府找徐霖打探消息。 徐冽冷着脸,面不改色回望去:“大哥认为,殿下会准许我到徐家跟你求证一些往事,只是因为我的凭空猜疑? 好,就算只是我的平白猜疑与揣测,因为我对徐统领怀恨在心,所以在这种砍头的事上对他起疑心,甚至于想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去。 殿下这一年多以来的行事,大哥心里总该有数。 殿下是非不分?公报私仇?真正无辜的,完全无害的,殿下也愿意踩着这些人的尸体,一步步往高处走吗?” 赵盈不太会。 她非良善,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徐霖不是不知道。 赵盈手上沾了人血,该杀的不该杀的,有些无辜之人会平白受到牵连,她并没有过心慈手软。 可那是取舍之下,她认为成大事不拘小节而不拘泥的那个小节。 至于今天的事—— 徐霖咬紧了后槽牙:“然后呢?” 他好似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人没坐回去,居高临下盯着徐冽:“父亲和闫达明有旧交,对闫达明评价不错,那然后呢?” 他嗤问道:“把父亲抓回司隶院,严刑拷打,逼问他知不知闫达明的下落? 还是你们认为闫达明一定回逃回京城,所以打算提前在统领府外部署,等着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其实都没有。 有关于这些,徐冽还是一个字都没有问。 他缓缓站起身来:“我不会伤害徐家。” 徐霖眸中闪过痛苦:“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存心害我们。” 就算是对父亲,他也没有想要报复的那份心。 亲生父子,走到形同陌路,这也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再坏的,徐冽从不会动那种心思,而父亲,自南境一场战事后,他藏在心里六年之久的,对于徐冽最真情实感的关切和后悔,一览无遗。 “可是六郎,这不是小事。闫达明的罪有多大呢?天子震怒,夷灭九族恐怕都难消心头之恨的。” 被牵累进来的人家,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看天子御极之初,起兵造反的那些人,举凡有一丝瓜葛的,后来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难道还不够他们这些人警醒一辈子的吗? 徐霖甚至不敢细想。 徐冽挪动两步,是朝着门口方向而去:“大哥且放宽心吧,我只是来问一问,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厉害,就算要抓人,他是禁军统领,天子近臣,没有真凭实据,殿下也不会轻举妄动。” 脚步又顿住,回身去看徐霖:“我在殿下面前,也还是能有三分薄面的。” 第280章 后路 自腊月二十六起宫里就忙碌起来。 冯皇后抱病不出,孙贵人说是坐着月子养身体,还要看顾三个孩子,也腾不出手分不出精神料理这些,是以宫中繁琐杂事今年就全都落在了姜夫人身上。 这些事儿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 往年有冯皇后打点,即便偶有偏颇,她是皇后,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就连私下里抱怨都不太敢有。 但这差事倘或落在别人身上,便就没有那样轻松了。 赵盈回了宫里两趟,觉得姜氏把这差事搞的乌烟瘴气,就懒得再回宫去见什么人,连孙贵人都随便了。 宫里送到司隶院的赏赐倒是连连不断,吃的用的,还有每年过年时候内府司定例会做的新衣裳。 这些并不用姜氏打点,上阳宫以往是怎么过年,都是昭宁帝早定下的定例,内府司年年照办就是。 新贡上来的南海明珠一个手掌心那么大,赵盈手上握着一颗,身旁盒子里还放了一整斛。 宋乐仪探着身子去拿盒子里的珠,啧声感叹:“宫里多少好东西,你如今不住上阳宫,也都要先送到你手上来。 这珠子确实是好,一会儿叫我拿走几颗,正好打一对儿耳坠子。 前两天去做新衣裳,母亲叫人给我做了一双鹿皮小靴,我再多拿几个坠在靴子上,等过年时候穿上身,我那条马面裙没那么长的,鞋头能露出个尖儿,肯定很好看。” 赵盈笑着说好,后来想了想,索性把一整盒的珠端起来,递放到宋乐仪面前去:“天太冷了,我越发懒得挪动,你分出一些给崔大姑娘送去,年下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才好。” 她一面说,手一面撤了回来:“前些天听舅母说,婚期是定在了三月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