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将将睡下。” 她自怜道:“奴婢只是小小一宫女,主公交代下来的活计,堪比性命般重要。奴婢不敢丢下公主的礼服,去赴公子的约。让公子生气,是奴婢的错。” 她越说,范翕的面色越和缓。他不气她有理由,他气的是她欺辱他。如他这样的人,平时装温柔和善装久了,脾性倒真有几分好说话。范翕确实未曾想到玉纤阿这样忙这样苦……他便半真半假地试探她:“我曾让你来我身边,谁让你不肯?” 玉纤阿猜他让她去他身边,是为监督她不说出刺客秘密。但如此一来,玉纤阿便会将自己完全置于下风。如今的姜女,就是她的下场。玉纤阿抬眼:“公子可是怨奴婢?” 范翕柔声:“玉女莫要总是自称‘奴婢’,你我如今……关系不同往日,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他面容微红,眼神闪烁,几分不好意思。 他面红,玉纤阿也面红,小声说了一个字:“是。” 良久,无人吭气。 玉纤阿小心掀目,向范翕看去。范翕也垂目,正探寻望她。四目相对,他面如白玉,目似星辰。玉纤阿不禁弯唇,嫣然而笑。范翕一愣,也对着她露出笑。 舍中气氛温馨,范翕低声怜她:“你昨夜一宿未眠?膝盖跪得痛不痛?我帮你揉揉?” 玉纤阿言笑晏晏:“不敢让公子劳累。我本是卑贱之人,爽了公子的约,自是要来赔罪的。” 范翕目有笑意:“我怎舍得卿卿赔罪?” 他说“卿卿”,玉纤阿又没听懂。 她心里一叹,压力极大,想与有文化的公子谈情说爱,可真难。她为了装出一个贵女的模样,私下得用功了。玉纤阿怕自己说出不合适的话露怯,便只抿唇一笑,故意漏过范翕的话,她起身,趋步向他。玉纤阿走到范翕身后,倾身,温凉的手搭在他太阳穴上,为他轻轻按摩。 玉纤阿柔柔道:“公子恐也担忧了玉女整夜,是玉女不好。” 美人袖中藏香,手贴在额上,公子翕只觉得神魂飘荡,酥酥麻麻。顷刻间,他想把仆从泉安拉进来,让泉安学学玉女的说话技术—— 听听!什么叫会说话! 他明明是气了她一晚,到玉纤阿嘴里,就成了“担忧”她一整晚。嘴怎么甜成这样! 她这样好,从来都是自己待别人温柔的范翕也不枉多让,势必要压过玉女一筹。玉纤阿只为他揉太阳穴片刻,范翕就倒茶亲自请她。玉纤阿喝茶喝了一口,就忧心范翕累不累;范翕不甘示弱,关心她今日好不好,苦不苦。两人越挨越近,嘘寒问暖—— “玉女,这茶有些烫,你小心些。” “公子独坐一室,必是心情不佳,妾担心公子。” “玉女,你指尖莫不是被针扎破了?我帮你上些药。” “公子,你的发冠歪了,我帮你整一下。” 棋逢对手,越来越客气,越来越殷勤,因不信世上有人会比自己更宽和温润……情意古怪半晌,范翕和玉纤阿均感到一丝压力,因有些温柔不过对方。此时两人已经站起,范翕看到她腰间垂绦有些乱,抢得一机会,要为她理好。 范翕想:此举同时可以碰到她的腰。 玉纤阿嗔怪他一眼,没拒绝。范翕立于她对面,俯身要拥玉纤阿入怀时,舍外门突然一开,有人进来……走路步声一来,玉纤阿俯身一挨,从公子腰旁钻了过去,故作无事地撩发而立。 范翕扑了个空,且趔趄了一下。 玉纤阿低头,作出乖顺侍女模样,余光看到是公子的仆从泉安进来。 泉安不知舍中为何气氛怪异,只急声道:“公子,奚礼殿下要进来了。” 范翕敛下心神,吩咐泉安带玉纤阿从后侧门出去。只是泉安经过公子身边时,范翕冷不丁抬手,在仆从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拍得泉安踉跄两步。泉安抬头看去,范翕温和笑:“你肩上有灰,我好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