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一种觉得外人用他屋舍、所以他不开心的隐怒语气重复了一遍:“你是何人?” 玉纤阿捏着铜镜的手微微发抖,她不动声色地将镜子挪下抱在怀中。好让范翕无法从镜中看到她。她面上的那面皮被她沾了水,起了点儿皱,已经有脱落的意思……这时候若是回了头,范翕就看出来了。 而这当不是认出来的好时机吧? 在玉纤阿看来,月奴这个身份当功成身退后,玉纤阿才应该出现。她只待探出这里是否可以留下一个女郎,她就将自己的身份换回来……她要寻一个好时机,要找到范翕心情最好的时候,才能换身份。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不小心公布了自己的身份,范翕不把洗浴的木桶直接砸到她脸上么? 他那么心小,岂能容她欺骗他戏弄他这么长时间? 玉纤阿脑中飞快转,忐忑地想自己肩上的玉兰花应该被长发挡住了,范翕就算看到一个黑影,但是也不会多想。而且少年的身量,和少女的身量……从背后看,应该区别不大吧? 不,区别很大。 她做玉纤阿时身量玲珑,该瘦的地方瘦,该丰盈的地方丰盈。 但是月奴一路随军,吃了很多苦。即便月奴没有上战场,但是有时也需骑马,月奴小腿内侧是有伤的。而且月奴瘦了很多,胸被她拢得平平。她此时还没有展开束带,在范翕眼中看到的月奴,应仍是一个胸部平平的少年郎。 在范翕眼中,月奴的背影纤细瘦弱,正是一个流民吃尽了苦该有的样子,当毫无看点。 想清楚了这些,玉纤阿便镇定下来。 她背对着范翕,一手托胸掌镜,一手慢悠悠地将自己摘了一半的面具,小心地推回去。看着那薄薄的面皮和真正的脸颊肌肤已很难相融,玉纤阿也不急,手指沾了水,耐心地抚平。她口上则作惶恐不安状:“仆月奴,自大用了公子的浴桶,请公子责罚。” 范翕道:“月奴?” 玉纤阿:“是。” 范翕长袖络绎而飞,衣摆款款掠起,向玉纤阿走去。 玉纤阿心中焦急,她后背一点点僵硬。当范翕的手搭在她肩上时,她全身已经僵硬。她口上道:“公子,月奴满脸尘污,恐扫了公子的兴。可否待月奴穿上衣,出去向公子赔罪?” 范翕就站在她身后。 玉纤阿已感觉到他身体几乎贴着她,他的呼吸便在上方。这里太静了,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她手心满是汗。 玉纤阿不安之时,范翕缓缓开了口:“月奴。” 玉纤阿:“公子?” 她听出他好似要说什么,但叫了一声“月奴”后,他就沉默下去了。 范翕沉默着。 他掩饰了他的所有情绪,只沉沉道:“我是有龙阳之好的。” 玉纤阿:“什么……唔!” 她一惊,什么都来不及想来不及躲,范翕的手就从后伸来,一把揽住了她腰。他将她抱离了地面,将她在他怀里转个身,让她堪堪贴好的、应该没那么工整的假面皮对上了他。 手中铜镜哐当摔地。 玉纤阿的心跳起,怕自己的面皮没有贴好被范翕看出,又大脑空白地想什么龙阳之好……乱糟糟中,她竟被压倒在了墙上,他的唇舌随后压上。 抵着她的唇! 他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贴,俯脸侧过鼻梁,与她缠绵相拥。 浑噩中熟悉的感觉,他灼灼的呼吸喷拂而来,那月夜下耳鬓厮磨的温度……玉纤阿后背密密麻麻地泛起了酥酥感。 他一碰她,她就发软,就喘不上气,就依附于他。 她努力控制,可是还是在他唇与她相挨时,控制不住地发抖。 玉纤阿奋力推他,扭着脖颈躲避:“公子,不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