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和范翕就这般回去了,回去后二人便如常用膳。其实自来到洛地,范翕几乎不在府上用膳。他整日在外边,赴这个人的宴,吃那个人的席。洛邑表面风平浪静,内下波涛汹涌。他们被卷在这个局势中,范翕需要找到最合适的位置。 回到洛邑,范翕才第一次和玉纤阿一起用膳。 他自来脾胃弱,几乎不能吃荤,只能吃些素食。不管旁人如何大鱼大肉,他向来只动几箸做个样子就结束。而今在府上用膳,玉纤阿吩咐灶房做的,便全是他能吃的那些。熬得香软的米粥,炖得醇香入味的五菜…… 玉纤阿坐于他旁边,看着他用膳。她就如府上女君一样,照看他的一饮一食。下午在外面发生的事,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一点也不在乎一般。侍女们退了下去,舍中只有二人,静悄悄的。 范翕垂着睫。 听玉纤阿声音柔婉在侧:“公子近日劳累,该多吃些。我观公子面色更憔悴了些……” 范翕忽然回头,看向她。 玉纤阿不解,向他眨了眨眼。 范翕盯着她,似在想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玉儿,我好像很久没有亲过你了。” 玉纤阿愕一下,然后面红失笑。她侧过脸,耳下坠子是个银色秋千,贴面而晃,流光溢彩。女郎薄嗔道:“说这个做什么。” 范翕不言语,倾身而来。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也没躲。范翕坐过来,手扣住她后颈,面容一点点向她贴来。被他手搂住后颈,玉纤阿身子轻微地僵了一下,因他贴来时,她闻到了他身上不属于他自己的熏香。 也不是她惯用的。 而是属于另一女子。 玉纤阿身子僵硬,闭目颤睫。她努力忽视自己那个敏锐的观察,告诉自己无妨。不过寻常做戏,她也这样。只是熏香而已……范翕搂住她,柔弱的唇贴上她。他温柔的,试探着她,观察着她。她敏,他未必逊色于她。 他轻捏她后颈,指一点一点在她颈上轻勾。 玉纤阿闭着目,搂住他的颈。情若春水般潺潺,他们贴着额,好似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觉。 范翕轻喘一声,他突然失控起来,搂她的力道加重。他不再满足于这样温情款款的亲吻,他激动起来,一下子将她推倒,自己翻身覆上。他身上衣物端整,其他的却纠缠一起。 长发缠在一起,空气变得灼烫。 玉纤阿闭着眼,睫毛颤如翼。 却忽然,她忍耐不住的,一把推开了范翕。她推开的力气大,范翕跌在旁,脸色萧索地看着她。他看着她有些难受地蹙着眉,盯了许久,他阴凉凉地笑:“我就知道,你在嫌弃我。” 玉纤阿声音轻微:“你换了这身衣服,也许我就好了。” 范翕冷声:“不必了。你心里厌我,嫌恶我,不齿我。我换多少身衣服也没用。” 他垂下眼,脸上神情空落落的。 他就那般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玉纤阿起身,想追上他解释,但是站起来后,她又静一下,重新狠下心坐了回去。范翕必然要做选择,他若选择于幸兰,她就不可能接受他。她就是这般霸道的人,他早就知道……玉纤阿坐在食案旁,默默地想,权势,仇恨,美人……多难的选择。 可是他必须选。 然后她又茫茫地想,是否自到了洛邑,她的爱情,就在渐渐失去呢?是否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来这里? 玉纤阿坐在黑暗中想得出神时,方才范翕走时被怒气冲冲关上的门“砰”一声被外面人一脚踹开,玉纤阿抬头,看到范翕手中提着一个木桶,竟重新回来了。他站在门口月光下,玉纤阿惊愕看他,见他一身雪袍,发丝与发带混于一处,格外凌乱。他不知做了什么,衣襟和袖口都一片潮湿。 他立在月光下,一身清寒被风吹拂,又是清隽,又是冷冽,又是萧瑟。 面容雪白,唇瓣粉红。 瞳眸跳跃,神色几多不正常。 范翕盯着坐于舍中仰头看他的玉纤阿,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和于幸兰发生任何关系,我与你想的不同,我没有碰过她。你为何怀疑我?” 玉纤阿怔怔答:“你身上有她的熏香……” 范翕:“好。” 他举起他手中那个木桶,玉纤阿猛地站起,她怒叫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