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冷,衣裳浸血。惨叫声不绝、逃跑人不断,尸体林林总总堆在地上,卫士们杀红了眼。立在尸体中,范翕高瘦而苍白,淡漠又阴沉,正是这修罗地狱间最可怕的修罗王。 他隽秀的脸上,沾上的何止是两三滴血。 血污肮脏可怖。 范翕睫毛轻轻颤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丹凤台中曾有过的一幕,他手中握剑的手,更加用力。 —— 他头又有些疼了。 —— 回到府邸,范翕没有从正门入,而是从后门翻墙而入。原来还有些卫士跟着他,但是进宫再出来时,就被范翕甩掉了。范翕头疼得厉害,觉得自己再在外面多待一刻都不行,他必须在自己控制不住前回到让他安心的环境。 范翕推开了门,木门“吱呀”一声,他立在门前,眨了眨眼。 他的屋舍中,竟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在书架前,立着一个——少年? 范翕疑惑地看着。 玉纤阿听到开门声,惊了一下,回头看到范翕时,略有些心虚。她有些事想跟范翕说,但是盯着她的人太多了,玉纤阿便扮作少年郎来范翕这里。她百无聊赖地在范翕屋舍中等他,木门推开,玉纤阿看到了门口的范翕。 她眸子缩一下。 看到他脸上溅到的血滴。 他黑色的衣袍上也有。 玉纤阿与范翕对望。 范翕看她的眼神……几分恍惚。 玉纤阿看他一身血的样子,心中一惊,她顾不上其他,就先故作无事地装出并不惧怕的样子,而是温柔迎上,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夺过剑扔远。玉纤阿温声:“公子,你回来了?可要擦擦脸?” 起码把他这一身血给弄掉吧。 范翕却更茫然了。 他头痛得厉害,本就有些神智恍惚,玉纤阿扮作一少年郎殷勤地请他进屋,他一下子糊涂得更厉害了。他产生一种迷惘迷离感,疑心一切都是梦。玉纤阿扮作少年郎……她什么时候扮作少年郎过? 是在城父。 玉纤阿好像叫……月奴。 范翕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城父,自己刚刚在外面见过兄长,回到府中,月奴照顾他的起居。 对,泉安并没有死。 泉安这时候不在……因为泉安和曾先生在一起,泉安在负责越国结盟的事。 范翕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头好像不那么疼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在城父。 他只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醒了,他还在城父。 范翕面上露出笑容。 玉纤阿看他兀自笑,忍不住嗔他一声:“笑什么?很久不见你这样笑了。” 范翕被玉纤阿拉着坐下,范翕低声:“我兄长呢?” 玉纤阿不疑有他,目光还亮了下,有些惊讶地看他。她温柔答:“公子知道我来的目的了?我本就是想和公子一起去见下公子兄长的。我与公子成亲,公子总应该带我见见你兄长吧?” 范翕恍惚地看着她。 他喃声:“我和你成亲?” 玉纤阿蹙眉,她摸他额头:“你怎么了?” 范翕疑惑问:“你……你……男子和男子,怎么成亲?” 玉纤阿:“……你彻底疯了?” 范翕不悦道:“你不是说你是男的么?” 玉纤阿:“我何时说过?!你连我是不是女子都分不清了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