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后积威甚深,哪怕语气严厉,建安帝也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张口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末了加了一句:“儿臣以为,此事做得如此周密,幕后主使之人绝非普通之辈。” 俞太后眸光一闪,冷冷道:“不管这个人是谁,一定要将他揪出来,严惩不贷!” 建安帝试探着问道:“儿臣斗胆问上一句,若是哪一个藩王所为,可否严惩?” 俞太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是真龙天子,何惧区区一个藩王!皇上只管放手施为!” 得了俞太后首肯,建安帝暗暗松了口气,郑重说道:“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俞太后目光一扫,意味深长地说道:“皇上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哀家总是站在皇上身后。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是一样。” 建安帝心里一紧,下意识地避开俞太后的目光,低声应道:“多谢母后。” …… 十年前。 十岁的三皇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正是热血冲动之龄。 三皇子和四皇子年龄相若,彼此争斗得也最厉害。四皇子母族势力庞大,更聪慧更得圣心,三皇子依仗着嫡母撑腰,和四皇子平分秋色。 八岁的七皇子,却最得建文帝喜爱。每次七皇子和六公主一露面,建文帝的笑容总是格外多。 就连俞皇后,对这一双龙凤双生姐弟,也颇为宽容。有一次,还曾半开玩笑地提起,索性将这一双姐弟养在椒房殿。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建文帝没放在心上,俞皇后也是一说而已。可是,三皇子听进耳中了。并且,记在了心上。 他所能依仗的,便是嫡母。万一嫡母真的动了心思,将七皇子养在膝下承欢。日后他该怎么办? 一个冲动之下,他做出了糊涂事。 想谋害一个八岁的淘气孩童,当然不是难事。难的是要做得干干净净,不露半分痕迹。生母自要帮着他谋划。 只是,以淑妃的能耐,根本做不到天衣无缝毫无马脚。 到底还是嫡母俞皇后及时出手,将所有痕迹都抹平。 “七皇子”之死,也成了宫中的一桩谜案。 数年后,“六公主”忽然变作七皇子活了过来。他惊骇之余,私下去见嫡母,跪下相求。至今,他还记得俞皇后略显冰冷的话语:“一步错,步步皆错。盛澈,你当引以为戒,日后不可再行步差池!否则,这储君之位,彻底和你无缘。” 他冷汗如雨,低声应下。 勃然大怒的建文帝再次彻查宫中,依然未能查明真凶。这一切,皆因俞皇后从中庇护。也正因此,他在嫡母面前,永远矮了一头。 这一桩陈年旧事,一直是三皇子心底最深的隐秘。所有知情人,都已去了黄泉地下。便连生母,也被赐死。 如今,只余俞太后知晓。 第711章 黑锅 建安帝起身告退,出了椒房殿。 明亮的日后明晃晃地照在脸上,颇有些刺目。 建安帝微微眯眼,不适地将头转向一旁,吩咐一声:“罗公公,宣朕口谕,召鲁王宁王闽王进宫觐见。” 罗公公恭敬领命退下。 口谕一下,不管藩王们在何方何地忙碌什么,都得立刻放下一起进宫来觐见天子。 身为天子的建安帝,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照例先将藩王们晾着等了一个时辰,再让他们进移清殿。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还得挤出笑容行礼,坐在龙椅上的建安帝,心情颇为舒畅。 建安帝瞥了宁王那张冷脸一眼,故意叹了口气:“今日朕叫你们前来,是因蜀王遇刺之事。” “刑部继续严刑审问,朕下了严令,务必要在三日内查明其中的隐情。堂堂藩王,在就藩途中遇刺,此事委实令朕心寒。” “朕定要查个明明白白,给蜀王一个交代!” 鲁王闽王反射性地看了宁王一眼。 此事虽无确凿证据,不过,众人不约而同地认定了是宁王所为。 毕竟,宁王有刺杀蜀王的前科……顾驸马受伤一事,也是宁王的手笔。蜀王遇刺之事,不是宁王下手,还能是谁? 宁王的面色愈发阴沉,心中懊恼憋闷之极。 没错,盛鸿大婚之日,是他暗中命人刺杀。顾驸马受伤,也是他挑唆指使淮南王世子所谓。 可是,也不能一有刺客,就都认定了是他干的吧! 这一口冤气,活生生地憋在胸口。 建安帝敲打一番,便让藩王们各自退下。 鲁王闷不吭声,闽王却忍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