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壮侍卫约有三旬,目光精悍,透着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凌厉:“我是何人不重要。我奉令将人送回蜀王府,请陆大奶奶接人吧!” 说完,扬手挥了一挥。立刻有侍卫开了车门,一个身材壮实的婆子下了马车,紧接着,又下来一个。这两个婆子合力将马车上的女子“扶”下马车。 这个女子,年已过五旬,却无半分老态。长发依然如墨,昏迷中的眉头紧紧皱着。 果然是顾山长! 林微微眼眶倏忽一红,鼻间泛起强烈的酸楚。 这两个多月来,她日夜忧心顾山长的安危,吃不下睡不好,心如油煎火烤。如今顾山长终于安然归来,她心头的千斤巨石也落了下来。 不管如何,回来就好。 林微微忍着当场落泪的冲动,先令身后的丫鬟们扶住顾山长,将顾山长扶进了蜀王府的后门。然后冷声诘问:“山长为何昏迷不醒?她身体是否受了损?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将山长藏在了何处?” 那个高壮侍卫冷冷应道:“山长并无大碍,只是喝下了迷药,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清醒。”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林微微目中闪过腾腾杀气,厉声道:“都留下!” 话音刚落,余安已领着两百暗卫现身。 以十当一,实力悬殊过巨。那十余个侍卫身手骁勇,也难敌一众暗卫。一场激烈又短促的争斗后,十余个侍卫并两个婆子都被“留”了下来。 …… 林微微将拷问的重任丢给余安,自己守在顾山长身边。 颜蓁蓁很快闻讯而来。 在见到昏迷不醒的顾山长的那一刻,颜蓁蓁鼻头一酸,泪水簌簌而落:“山长总算是回来了。” 林微微也红了眼眶。 顾山长和谢明曦是师徒,感情深厚,更胜母女。 林微微和颜蓁蓁对顾山长的敬重孺慕之情,也十分深厚。顾山长失踪的这一段时日,两人齐心协力瞒过众人,私下里都没少哭过。 或许是迷药过了药性,或许是两人的哭泣声惊醒了顾山长。 顾山长缓缓睁开眼,目光有刹那的茫然。过了片刻,才渐渐有了焦距。顾山长吃力地转头,颤抖着喊了一声:“微微,蓁蓁。” 两个相拥痛哭的女子转过头来,一起哭喊:“山长,你总算醒了!” 然后,林微微颜蓁蓁一起扑了过来,跪在顾山长的床榻边,像孩童一般委屈地痛哭起来。 顾山长眼角也湿润了,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在林微微颜蓁蓁的肩头吃力地拍了一拍:“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被生平最好的挚友算计落入陷阱,被关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整整两个多月,除了送饭之人,未曾接触过一个外人。她愤怒痛骂,下一顿的饭菜里便会多了迷药,令她昏睡安静半日。 反复数次后,她不得不咽下心头的怒火,逼着自己安静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她意志坚韧,或许早已崩溃失去理智了。 她的身体并未受任何损害,可两个多月与世隔绝的软禁生涯,却在她的心里烙下了狰狞可怕的印记。 俞莲娘!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 “山长,”林微微用袖子擦了眼泪,低声追问:“那一日,你为何会孤身一人出蜀王府?” 顾山长舌尖满是涩意,嗓子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半晌才低声道:“我收到了太后的信。她在信中说,有一件事要请托我私下去做,不能让外人知晓。让我晨起时到一处宅院外。到了那里,自有人接应我。” “我……接了信之后,也有些疑虑。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只是,我和太后自幼时相识,相交莫逆。我更多的是在为她忧心。根本没想到,她会以我的信任,设下陷阱。” “而我,就这么毫无戒备地落入她的算计……” 顾山长痛苦地闭上双目,泪水自眼角滑落。 顾山长性情坦荡,从无害人之心。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在俞太后心里是不同的。俞太后纵然再心狠手辣,也绝不会对她动手。 她太天真了! 天真得可笑! 她落入局中,也害了弟子谢明曦。 “明曦以什么为条件,换了我这条命?”顾山长重新睁开眼,目中溢满了自责。 林微微和颜蓁蓁对视一眼,然后,林微微轻描淡写地应道:“明曦写了信来,只说太后娘娘肯放山长回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颜蓁蓁立刻接过话头:“宫中争斗,稍稍退让低头,也不算什么。山长就别自责了。” 顾山长苦笑一声:“你们不必说这些来哄我。若是小事,俞太后也不至于要冲我动手。必然是帝后齐心,占了上风,俞太后情急之下,才用了这等下作恶毒的手段。” “明曦定然吃了大亏!” 想及这些,顾山长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股郁气闷气堆积在胸膛,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