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答应他会回来。”流景回答。 断羽一怔。 “他性子执拗,恐怕会一直等,”流景无奈一笑,“而且你说我优柔寡断也好,说我不顾大局也好,我虽已经定好了离开的计划,可心里总觉着,我和他之间不该就这么轻易结束,所以……” “所以在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存在前,您便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出不息泉和共天山,一是为了谋取三界和平,二是为了不再让大义成为您和帝君之间的阻碍,”断羽说着,忍不住感慨一句,“您也是用心良苦。”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流景抚上小腹。 从断羽洞府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雾蒙蒙的水汽简直是透骨凉,非寂撑着伞站在外面,几乎与朦胧的雾雨融为一体。 四目相对的瞬间,流景忍不住笑了笑,双手挡在头上便要朝他跑去。非寂在她抬手的刹那便猜到了她要做什么,眉头蹙了蹙后弹出一块结界,帮她挡去了无处不在的雾雨。 “你怎么来了?”流景冲到伞下,因为惯性撞进他怀里,才发现他今日还披了件狐狸毛的披风,一时间眼睛都亮了。 非寂冷眼瞧着她偷偷摸摸揉自己的披风领口,蓦地想起阳羲当年也是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爱不释手。 仔细想想,她们有许多地方都挺像,一样行为无状,一样肆意妄为,唯一不同便是阳羲总是俯视他,好像他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而流景却是依赖他,哪怕雾雨无处不在,也会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顾不上保护自己便先冲向他,所以即便她们很像,他也鲜少将她们联想到一起。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却突然想到了。 “看什么?”流景突然踮起脚尖,两个人的呼吸近得快要摩擦到一起。 非寂回过神来,垂眸将她攥着自己衣领的手拨下去:“没什么。” “撒谎,你方才明明走神了,”流景斜了他一眼,偷偷躲进他的披风里,“莫不是当着我的面,想起其他老相好了吧?” “只有你。” “什么。” “没有老相好,只有你。”非寂重复一遍。他只是蓦地想起了阳羲这个人,突然而然的,并非生出动摇,亦没有怀念过去。 流景这才满意,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这么乖啊?” “乖?”非寂荒唐一笑,“流景,你在跟谁说话?” “我夫君呀。”流景眉头微挑。 非寂教训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乖。”流景抽出手捏捏他的脸。 一只手被挽着、一只手在打伞的非寂实在没有第三只手反击,只能任由她作为。 雾雨比之前更大了些,路两旁的树上都挂满了冰霜一样的露珠,来往的行人个个裹紧了衣裳,冻得一呼一吸满是寒气。流景躲在非寂的披风下,周身被他的体温包裹,不大的一把伞遮住了大半视线,也挡住了所有冰寒的水汽。 “帝君。” “嗯?” “你还没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流景不自觉往他身上挤。 非寂垂眸扫了她一眼:“我为何来,你不知道?” “你果然是来接我的。”流景笑了。 “你呢?来找断羽两次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非寂问。 流景顿了顿,一脸意外地看向他:“你监视我?” “第一次是悲老翁说的,这一次是狸奴路过的时候瞧见了,”非寂不悦,“本座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监视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