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王府后就叫恒一去找老和尚了,如今恒一自己回来了,显然老和尚真的不在。 “主子?”恒一不确定地看着地上的黑猫,他那天走得匆忙,没怎么记住黑虎的样子,只隐约记得是一只浑身黑乎乎的猫。 黑猫本想叫一声的,但想一想刚才被弟弟妹妹逼着猫叫的惨状,他顿时收了声,只坐在地上自认为高冷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以黑猫的身体做出这个动作着实可爱得很,恒一这般暗卫出身的人都不由愣了下。 主子这个样子比做人的时候讨喜多了——恒一在这一瞬间,忽然如此想。 黑猫当然体会不到恒一在想什么,见他发呆,忍不住抬起爪子挠了挠恒一的腿,恒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低下头就对上主子不悦的眼神,他这才回过神。 “回主子,行云大师不在寺中。” 云熠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随即拍了拍恒一示意他把黑猫抱起来,恒一照做了,黑猫指了指先前黑虎所说的跟丢了韩淼的地方,决定亲自去查看一番。 恒一便带着黑猫飞快朝那个方向赶去了。 ****** 韩淼至今还记得,四岁那一年,父亲以母亲成亲多年无子为由要休妻另娶,母亲性子倔强不堪受辱,直接写下和离书带着她走了。韩氏族人顽固古板,认为被休的女子毁了名声,不许她们母女回韩氏,母亲便带着她离开了京城。 她们母女俩辗转到了江南,母亲租下了一处安静的小院子。房东说原来的房客走得急,屋内很多东西都没带走,若是她们母女不介意可以直接拿去用。 母亲出身不好,本就没有多少嫁妆,母女二人在外一切开支都要节省,母亲便把原来房客留下的东西都翻出来,重新整理了一番。 女孩便是在那时得了许多的玩具,九连环,孔明锁,还有似乎原主人不怎么玩几乎和新的一样的蹴鞠,放在角落的风筝……从小就因为是女孩不被父亲宠爱的韩淼第一次见到这些就爱上了,从此它们都成了女孩的玩具,也是她的宝贝。 她在这堆“宝贝”的最底下发现了几本书,女孩本不识字的,却不知为何很想知道那些书上写了什么。或许她想知道这些玩具的原主人是怎样的人,或许她想知道这些书记录了什么样的故事,便央求母亲教她识字。 母亲很忙,因为要在点心铺子做工,往往回来时天色都晚了,但女孩还是会倔强地等着母亲回来教她。 她在这方面并无过人天赋,靠的全是自己一个人固执的努力,后来她终于靠自己能读懂那些书的时候,便开始模仿书中的字。在模仿“公先生”字迹的过程中,她某日在一个拐角找到了一个匣子,这才知道公先生除了写过琴棋书画的教本,还写过一些心情杂记类的散本。 那年韩淼八岁,她把那些散本也收集起来仔细研读,逐渐地对公先生认识得更多了,她虽不知道为何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也会陷入和她母亲一样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生活的境地,但却仿佛从公先生的文字里读出了那个人的灵魂。 倔强又坚强,不畏惧,不强求,不向世界屈服,却也不苛责命运,凡事但求本心的灵魂。 她渐渐长大了,也越来越能想象出写下那些文字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在母亲外出养家,她答应了母亲不能出门的那些日子里,日复一日地琢磨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那些日子并非她一个人孤独地渡过,而是有这样一个女子陪伴在自己身边,于是她按照自己想象的样子学会成熟,学会沉稳,逐渐把自己活成了自己想象中的那女子的模样。 就连母亲都很惊奇,觉得女儿能在她疏忽照料的情况下成长得这么优秀,实在是乖巧又聪慧,可唯有韩淼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心血。 韩淼十一岁的时候,跟着母亲回京城给外祖母奔丧,古板的韩家族人依旧不许“被休”的女儿进门,韩淼眼睁睁看着母亲跪在韩家大门前哭得声嘶力竭,那时她就在想:公先生说得没错啊,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苛刻了,这是毫无道理的,这是可以反抗的。 于是那一天,少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横在眼前,生生地逼退了那些试图阻拦她母亲为母奔丧的人。 母亲终于给外祖母送了终,又因为韩氏一门都m.FEnGyE-Zn.CoM